黄县令微笑,点头,示意他快去看书。
等谢主簿走后,一直隐在角落的黑麦,这才出声,“郎君,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黄定洲拿着毛笔,连停顿都没有,“这是正常的举荐,这县衙除了谢主簿有资格,其他人都没有达到要求,不算什么,京城只会以为,谢主簿只是走个流程。”
特别是皇帝,必定不会因为这个正常的流程,而猜忌他想要处理掉对方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他的做法十分光明正大,且合法合规,没有任何值得令人置喙的地方。
黄定洲直接忙到月上中天,将紧急的政务都优先处理了,才离开县衙。
他回到黄宅后,没想到,黄老先生提着戒尺就来找他了。
黄老先生用戒尺指着他,“好,你个偷奸耍滑喜欢躲懒的蠢材,你说说,老夫来了大半年了,你这课才上了几节?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课业?”
黄定洲,“……”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老夫子最喜欢先声夺人,把锅甩在别人身上!
黄定洲微笑以对,安抚道,“黄夫子,您说得对,是学生之过,学生错过了上课时间,要是夫子还有精力,不如现在开始课程,在天亮之前,学生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
黄老先生听到这话,拿着戒尺的手都在抖,这…这个年轻人,实在是狠!不管他怎么使劲,都挑不动对方发怒的神经,这张微笑面具,比杂耍的猴脸还要牢固!
可恶!
他是这么容易认输的吗?
可笑!
他这辈子都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他从衣袖里拿出书籍,冷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夫已经帮你算过了,你加上今日,缺课65次,总计一百三十个时辰,接下来,你就别睡了,都拿出来补课!”
黄县令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黄夫子很是用心,学生十分感激,既然如此,就有劳黄夫子了。不过,补课时辰挪到半夜,非补课的正常课程,学生申请挪到中午。”
黄老先生算了下对方的上值时间,也被对方如此狠的安排,给震惊了!
这个家伙,不给人活路就算了,连自己的活路都不给了?
黄县令坐到日常上课的位置,摆放好笔墨纸砚,“黄夫子,学生准备好了。”
黄老先生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但是,他是那种会被拿捏的人吗?
自然不是!
黄老先生冷笑,他将手中的书摔到黄县令桌案上,“今日自习,明日校考!考纲是整本书!”
他挑衅地看向黄县令,这下心情愉快多了。
黄县令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多谢夫子提点。”
他说完,拿起书,就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黄老夫子见到对方这认真学习的架势,瞬间全身都感觉不舒服,就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坚持监督了一刻钟,最终,他自己先受不了,甩袖子离开了。
黄县令见他要走,还站起来,将他送到书房门口,“夫子,夜深了,早些休息,学生一定会认真学完课业,还请夫子不必挂念学生。”
黄老先生怒瞪他一眼,他平时见过很多人,但是,眼前这个人,绝对是最不好对付的部分人之一!
软硬不吃!
柴米油盐皆不进。
送走黄老夫子后,黄定洲洗漱完,躺在床上时,顺便翻了黄老夫留下的书籍,看了一大半,才睡着。
这本书,他曾经在将军府上的藏书阁看过,如今再看一遍,也算是温习了。
据说将军府上的藏书阁是黄将军的叔祖父,为其妻子所建,将军府搜罗古籍典藏的习惯,从那一代就开始流传下来了。
藏书阁里面的藏书,经过几代人的搜罗珍藏,非常丰富,。
可惜,将军府的子嗣,喜欢看书的人寥寥。
那些书被翻动的几率很少。
黄定洲睡了六个时辰,起来后,又将那本书继续翻阅了几十页,看完才去应卯。
期间,他完全没有要招波本过来问刺客刺杀的事情,似乎,直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本已经准备好话术要应付黄定洲的波本,还对此,觉得奇怪,他找到黑麦,“郎君怎么不关心秋芙的审讯进度?”
黑麦面瘫地看着眼前的波本,“波本,你处理完再跟郎君汇报即可,郎君这几日忙于公事,县衙的政务堆积如山,又有案子要处理,回来还要接受黄老先生授课,实在脱不开身。”
他说完之后,干脆利落地走了。
波本摸着下巴,盯着黑麦离开的背影,心想到,这家伙不对劲,竟然说了这么长的话,跟他解释得这么清楚。
按照他对黑麦的了解,他问完话,黑麦应该面瘫地告诉他‘无可奉告,滚开!’之类的才对。
难道在黄十三郎身边待久了,都会被影响,就连性格都会大变?
他思及此,陷入了怀疑人生。
也许,谢玉砚就是这样,被对方影响,慢慢从野狼进化成家犬?
波本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脑洞大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的任务,心情又沉重起来,眼底露出狠厉的杀意。
他提刀,直接去了地牢。
没关系,找犯人,爽一爽,就好了。
他进了地牢,面无表情地对,被倒挂起来的秋芙,笑道,“秋芙,你也听说过,三十六洞,七十二刀的故事吧,正好,咱们今天来试试看。”
秋芙又惊又怒地瞪向对方,眼底已经有了死志,“你不如一刀杀了婢子,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人,婢子的忠心,无从置喙!至于你,窝藏什么祸心,即使你杀了婢子,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你今日胆敢杀了婢子,明日自有人替婢子伸冤,婢子死不足惜,能拉你当垫背的,倒算是赚回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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