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昆仑绵延千里,少人行走更无甚路径,李心茂引着众人信步而走。这日来到一座雪峰山腰,蛛儿环视四周,但见一座座雪峰呈弧状排到,竟围成了一个圆圈,山下却是一个小谷,她暗道:“这山谷四周雪山环绕,别无出路,真是奇哉怪也?”她想起此节遂道:“大家小心这山谷四周峭壁悬崖,千万别掉下去了。”李心茂,志远各自应声答应,唯香儿不以为然,她笑道:“阿姨,这山谷中与世隔绝,可能还藏有什么宝贝,我若掉下去,说不定还能捡到宝贝呢?”蛛儿瞪了她一眼道:“小妮子,别胡说,小心脚下!”李心茂,志远闻之皆大笑不已。
四人边走边说,但见前方道路越来越窄,少时竟来到一处峭壁之上,前方渐陡成笔直之状,蛛儿立叫道:“李大夫,前方似无路可走,不如原路返回如何?”李心茂抬头放眼望去,确然如此,遂招呼众人摸着悬崖缓缓后退。少时眼见就要脱离险境,香儿脚下一滑,便向下坠落,志远眼疾手快,伸手急抓握住香儿一只手,但香儿下坠之势甚猛,志远亦被带得站立不稳,蛛儿大惊,忙伸手抓住志远,李心茂见状,急伸手抓住蛛儿,但道路狭窄,如此一连串操作,蛛儿心下一慌,脚下又是一滑,四人立时齐向下坠落。众人连声惊呼,各自伸手在山壁上乱抓,幸得山壁上树藤甚多,四人也不知扯断多少藤枝,减缓不少下坠之势。但尽管如此,四人坠下谷底,已是遍体鳞伤,均自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志远悠悠醒来,但觉浑身疼痛难忍,好一阵子,他才挣扎着坐起,环视四周,但见香儿,姑姑,李心茂各自躺在不远的地方,也不知生死如何?他蹒跚着走到香儿身侧,轻推倒:“香儿,香儿…”岂料香儿仍在昏迷之中,一时间又如何叫的醒来?他大惊急伸手凑到香儿鼻下,但觉气息尚在,心下稍安。便在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志远,志远…”志远听出是姑姑之声,大喜之下急奔到蛛儿面前道:“姑姑,姑姑。”蛛儿睁开双眼,但见志远平安无事,嘴角遂露出一些微笑,淡淡道:“他们怎么样了?”志远接道:“姑姑,我也是刚醒过来,你先躺着休息,我过去看一会。”他说着来到李心茂身旁,听得他呼吸尚存,遂大叫道:“姑姑,他父女均无碍,只是仍在昏迷之中。”
蛛儿心下遂安,忽的她感得一阵寒意袭身,立道:“志远,姑姑好冷,你去拾些干柴,设法生起火来。”志远点头应吮,四下寻觅起来。那谷中常年无人进来,干柴随处皆是,不一会,志远便拾得一堆干柴,他又寻得两块石头,使劲碰撞起来。好半天,他才将火点燃,此时李心茂也悠悠醒来,他挂念着女儿,嘴里不停叫道:“香儿,香儿…”蛛儿大喜,勉力站起,一瘸一拐来到李心茂面前道:“李大夫,你醒了,香儿没事,你放心。”李心茂仍不放心,挣扎着欲爬起,蛛儿忙伸手相扶,二人踉跄来到香儿面前,李心茂双目含泪大叫道:“香儿,香儿…”不多时香儿也悠悠醒来,但觉口渴难耐,微微叫道:“水,水,我想喝水。”志远闻得香儿之声,急奔过来道:“香儿,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水。”蛛儿接道:“咱初到此地,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由我陪你吧!”志远依言点头。
志远扶着蛛儿在谷中乱走,那山谷四周被雪山环抱,寒气皆不得入,时已进初冬,但谷中仍生机无限,不时便见得几只猴儿蹦来窜去,偶尔还有几只梅花鹿,山羊之类动物跑来跑去,料想此处无甚大型野兽,二人边走边四下观瞧,过了一会儿便听得水滴之声,志远大喜,遂顺着前行,一盏茶功夫,竟来到一大瀑布之下,那瀑布之下有一深潭,志远扶着蛛儿走近,但见潭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游来游去,蛛儿叹道:“咱虽找到水源,但却无器皿,这如何是好?”志远接道:“咱四处找找,或可找到盛水器皿。”蛛儿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于潭边四处寻觅,但此处除了树草,就是一些小动物,哪有什么盛水的器皿?二人朝一处山边寻去,走着走着志远忽的大叫道:“姑姑,那有个山洞!”蛛儿顺着志远所指望去,果见一个山洞,她暗自纳闷道:“这谷中四下无路,难道有人进来过,还在此住过?”若真是如此,或许真能找到盛水的器皿,她意念及此,遂和志远朝那山洞走去。
待二人走近,方看清那山洞并不高,勉强能容一人站立,往里看去,却越来越窄,里面更无它物,蛛儿大失所望,便见此时志远眼前一亮,隐约见得洞壁上字迹,忙叫道:“姑姑,你看这!”蛛儿一惊,仔细看那石壁上依稀写道:“张无忌埋经处”六个大字,蛛儿大喜,一颗心几欲迸出,大叫道:“志远,快跪下,这是你爹埋经书的地方!”志远亦是一惊,扑通跪下,蛛儿一声长叹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想当年我听你爹说过,他身中玄冥神掌阴毒,无药可医,他几经曲折,来到一山谷之中,从一老猿腹中取得‘九阳真经’秘籍,后依法修习,不但祛除体内阴毒,而且练就无上内功,不想我俩今日不幸来此谷中,竟偶得你先父遗经,此一切难道真是天意,快,快给你爹磕头!”
志远自幼于武当山长大,也曾听大师公宋远桥说过他爹张无忌之事,对他爹更是崇拜不已,如今天意使然,来到他爹埋经之处,心中万分感慨。听蛛儿一言,立时“咚”“咚”地磕起头来。少时蛛儿扶起志远,再看那石壁,但见上方有个洞孔,想当年张无忌于此放好经书,用泥土堵住洞孔。如今三十年过去,泥土早已脱落,只有些散碎石子堵在哪里,志远上前伸手抹去石子,摸到一包裹之物,那包裹原是一块油布,如今已破烂不堪,他小心打开油布,只见几本书的轮廓,他随手抄起一本,但觉书中文字已无法辨认,有些纸张更是一翻即烂。
原来那部《九阳真经》乃是数百年前一高僧所著,他假托达摩之手写于《楞伽经》夹缝之中,那《楞伽经》本就古远,那高僧写在夹缝之中,张无忌于猿猴腹中偶然得到,看时已有些模糊,如今志远又偶然,已又过了三十年,岂还有完整之理?他无精打采的翻着,渐心灰意冷起来,到下面方觉有两本尚且完好。定眼看时,却发觉是一本医术和一本毒经,蛛儿也黯然道:“志远,看来那《九阳真经》与你无缘,天意如此又何必强求。”志远会意,淡淡接道:“这两本书若送给李大夫,他一定会乐坏的”蛛儿也苦笑道:“是呀,我们此行也不是一无所获呀!”二人遂出得洞来,志远又对着那洞拜了三拜,方才离开。
二人返回水潭旁,仍未发现任何盛水之物,志远索性捧上一捧水,慢慢往回走。待回到原地,香儿已勉力坐起靠在李心茂身旁,志远缓步走近道:“香儿,这里无甚器皿,我只好捧了些水,你赶快喝吧!”香儿脸上一红道:“志远哥,真难为你了。”志远点点头,双手凑到香儿嘴边,香儿口干舌燥,也顾不了那么多,张嘴一咕噜喝了,少时她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道:“志远哥,这水真甜!”志远也不接话,从怀中取出那两本书,递到李心茂面前道:“李叔叔,你看这是什么?”李心茂大奇,伸手接过随意翻阅几页,即而大吃一惊道:“此书所载医理,药理相当精妙,其中一些我还不知晓,你是从何得来?”志远遂将刚才所遇说上一遍,李心茂闻言合上那书,又递了回来道:“此书即是你父辈之物,还是由你保管为好!”志远再三退出道:“李叔叔,此乃医书,而你又是大夫,对你或有帮助,而我又不懂医理,要之也是无用,你就不要再推辞了。”香儿见状接道:“爹,你就收下吧!”蛛儿也道:“咱们不幸从上面跌下,原来是上天安排好的,这两本书总算找到自己的主人了!”李心茂见状,也不再推辞,他将那两本书放在地上,而后恭恭敬敬跪下,磕上几个头以示敬意。
众人围着火堆取暖,少时香儿便觉腹中饥饿,遂道:“爹爹,咱许久未进食,是不是该找些吃的?”志远接道:“那边有个水潭,潭中鱼儿着实不少,咱过去捉上几条,充充饥也是好的。”香儿闻之大喜,志远遂引着众人来到潭边,他当先除掉鞋,下潭捉鱼,可那鱼儿甚是灵巧,虽还在咫尺,却也捉之不易。蛛儿看着兴起,也跳下水潭,李心茂也跟着跳下,三人合力于潭中捉鱼,香儿于岸边又蹦又跳,时而大叫,竟忘了身上疼痛。过不多时,三人已捉得五六条大鱼,蛛儿除去鱼鳞,内脏,洗把干净,志远和香儿又拾来干柴,又生起一堆火来,蛛儿用长树枝将鱼儿串上烤食起来,少时鱼香四溢,香儿欢喜无限,她当先接过一条,用嘴一嚼,那味道着实鲜美。众人均饱食一顿,李心茂长叹一声道:“这儿的确不错,但却非长久之计,咱还是得想个法子出去才是。”蛛儿接道:“是啊,咱闲来无事,不如四处找找,或许能找到出路。”
志远点点头,他抖擞精神便开始攀爬,香儿甚为担心,不停叫道:“志远哥,小心呀!”李心茂斥道:“香儿,不要叫了,否则志远会分心的。”香儿脸色一红,立低头不语。志远小心翼翼,步步向上攀爬,那崖壁越往上竟不那么陡峭了,他爬到一大块石壁旁稍作休息,但听得下面蛛儿道:“志远,绳索快完了,找个地方固定住再说。”志远依然,遂解下腰间绳索系在那大石之上,他试了试还算牢固,遂往下喊道:“姑姑,我系好了,你们挨个上来吧!”蛛儿闻得思索片刻道:“香儿,这次你先上吧!”李心茂心下十分紧张,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道:“香儿小心了!”香儿鼓鼓劲儿,拉着那绳索便往上爬。一切还算顺利,少时香儿爬到志远身旁,大喜道:“爹,我安全上来了!”李心茂一颗心放下,跟着也往上爬,蛛儿殿后,最终也爬至上去。
如此经过四次攀爬,四人已来到山腰,这里坡度稍缓,勉强可以直立行走了。四人手拉着手缓缓而行,不时便来到一片平坦之地,香儿,志远欢呼雀跃,蛛儿,李心茂也万分感慨,天色渐暗了下来,四人又辛苦半天遂倚在一颗大树下打起盹来。
次日天色阴沉,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李心茂引着众人于山间乱走,又行了两日方下得山来,正走间,忽听得前方似有打斗之声,甚为激烈,待四人走近,方看清原来有两帮人正在厮杀,双方人数着实不少,场面甚是壮观。
原来陈友谅已探得三圣坳的所在,他唯恐夜长梦多,立率众造访昆仑派。昆仑派前任掌门太冲夫妇于十几年前双双毙命于少林寺后山,昆仑众弟子均不知晓。过得数年仍不见掌门人回,众人商议许久,方荐班淑贤大弟子西华子接掌门,而西华子此人资智平平,无甚作为。他继任掌门后,昆仑派已是日落西山,大不如前了,那陈友谅欲扫六大派,第一个便挑中昆仑派,除了地理因素之外,也是看清了这一点。
陈友谅率众列开阵势,西华子也不甘示弱率本派弟子迎上,他久随其师行走江湖,故识得陈友谅,他当先道:“陈友谅,听说你在江南一带混得风生水起,今个儿怎有空来我昆仑?”陈友谅哈哈一笑道:“西华道兄,如你不弃,加入我陈某阵营,他日统一江湖,你西华子也算是功臣一个,不知你意下如何?”西华子闻之也哈哈一笑道:“陈友谅,想当年你伙同其师成昆祸乱江湖,图谋统一武林,不想以失败告终,今日你又作此美梦,我劝你还是该醒醒了!”陈友谅闻之大怒道:“西华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陈某此次有备而来,你若为一己之私,恐将昆仑派一众弟子搭上性命,你可要三思而行呀!”西华子“哼”了一声道:“贫道自知无才无德,不能将昆仑派发扬光大,已是愧对昆仑派先辈,但若有人想吞并我昆仑派,贫道唯死而已,你们愿怎样?”昆仑派众弟子齐声高呼道:“愿随掌门人和敌人周旋到底,誓死保卫昆仑派!”叫喊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三圣坳。
西华子捋着山羊须,冷笑道:“陈友谅,你既有备而来,我昆仑派上下一心,你还有何话说!”陈友谅恼羞成怒道:“尔等天堂有路不走,偏要走那地狱之门,即如此,那陈某也不客气了!”他说着,双手一招,万通等人已亮出兵刃,一涌而上,西华子也不示弱,拔出腰间佩剑,率众弟子迎上。两帮人马直杀得天昏地暗,唯大乘法王贡噶扎西呆于当地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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