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莉赛露现出回忆的神情,缓缓说道:“他们……父亲他,在私下里,从来不让我称呼他为‘父王’,而是称呼他为‘父亲’。他说,希望我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成长,不要因为那些繁文缛节让家人之间变得生分。”
“这样挺好,让小孩子释放天性,不用成天上那些礼仪课什么的。”
“不,不是的。在我的童年,礼仪课从来就没有缺席过。因为父亲说了,作为鲁尔家的女儿,‘公主’就是我的职业,祖传的。就跟那些祖传的铁匠一样。铁匠的儿子,从小就要在铁匠铺学习如何打铁,这样他长大了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铁匠,顺利继承祖传的铁匠铺。而我,为了成为一名出色的公主,当然要从小学习这一‘职业’所需的各种技能。而在民众面前保持应有的威仪,就是最基本的技能。”
“这个比喻……很有道理。”
“他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也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我也曾因为不想上课而哭闹过,但他的严厉让我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我也就只能安心接受这一安排。久而久之,学习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慢慢的,我也在学习中感受到了某种快乐。他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爱,也督促我不能荒废了宝贵的童年。这,大概就是他送给我的,能够陪伴我一生的、最宝贵的礼物。”
“你的父亲,是一位好父亲。”
“我的童年,应该算是课业繁重吧?我不知道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总之,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几点要吃完早饭开始上课,几点才能下课去吃晚饭,包括午饭和午睡,都有严格的时刻表。”
“而除了上课,剩下时间,就属于温馨的家庭生活了。每周最后一天休息,不用上课。在那天,父亲会抽时间陪着我和母亲,在王宫的庭院散散步什么的。如果他没时间,偶尔的,会让母亲带着我去王宫外面走走,看看王宫外的世界;父亲他……是不能去的。后来父亲一直没能为我添一个弟弟,也就不再让我随便出宫了。偶尔的,也会邀请城里贵族们的孩子们来玩。那时候的大家……大家还都是小孩子,没有太多其他心思。”
“父亲虽然很忙,但会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和母亲吃晚餐。没有那些吃饭不能说话的繁文缛节,晚饭的时光,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我常常在饭桌上向父亲炫耀当天的学习成果。比如,新学会了组装一件简单的魔导器具、练习格斗的时候被老师夸奖了、新掌握了某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魔法。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会欣慰的夸奖道:‘莉赛露,你真厉害!将来你一定能重塑祖先的荣光!”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微笑的看着我们。母亲一直默默的守护着我和父亲。当父亲熬夜工作时,母亲为他送去自己亲手制作的、刚出炉的点心。当我在练习时不慎落水,以致发高烧卧病在床时,也是母亲一直守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交给女仆去做的,但母亲却总不放心,一定要亲自操劳。”
“父亲总是开玩笑的说,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母亲;而我能成为他的女儿,是他第二大的幸福。”
“小时候,我总是因为自己居然排在第二,而向父亲抗议。这时候,父亲总是温柔而……当时的我并不理解那种情绪,后来我才懂得,那是某种深沉的东西……父亲总是温柔而深沉的对我说:‘莉赛露,你和我不同,你注定会成为优秀的王族。’”
“随着年龄逐渐增长,我渐渐意识到,父亲在我身上投注着某种强烈的期望——某种带着些许遗憾的强烈期望。”
“后来我慢慢知道,父亲小时候,不是在王宫长大的。他……是所谓的……‘庶出’。唉,这是相对体面的说法,父亲其实连庶出都算不算,他是……他是爷爷的私生子。”
“他从小是在民间长大的,与祖母相依为命。虽然爷爷曾经留给了他们母子一大笔钱,但为免坐吃山空,奶奶平时是非常节俭的。父亲那时候倒不至于饿肚子,但生活并不富裕。奶奶只能在家里接一些简单的针线活,不敢出去工作,害怕被有心人用来攻击爷爷的声誉。其实,恐怕爷爷早就忘了他们母子俩了。”
“也许是爷爷忘记了他们,也许是爷爷为了变相的保护他们,总之,在父亲的童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在成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当时,奶奶只有余力送父亲去普通的学校学习,就是教简单的读写和算数的那种。但当父亲发现自己有魔法天赋的时候,就一直想学习魔法。为此,他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一边打工,一边用打工挣的钱,零星的学习着魔法。据说就是那种短期的授课,往往授课的老师自己也只是某位名家的学徒。我没参加过那种课程,但想来,授课质量恐怕不高。据父亲自己说,他直到二十出头,魔法才算是勉强入门。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迟了,未来在魔法方面,是很难有什么大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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