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树影绰绰。
杨穗穗提着破旧的竹篮站在田埂边,凝视着远处缙北山连绵不绝的山脉,深吸一口气,冬日凉丝丝的冷空气将心中连日来的苦闷都驱散了几分。
谁能想到,她原本只是心血来潮在毕业前来场说走就走的自驾游,却在旅行途中出了车祸,当那辆装货物的重型卡车驶过来时,她脑海一片空白,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却成为了大庆国平安县青柳村十三岁的乡下小丫头,且这个叫杨二丫的小姑娘大名也是叫杨穗穗。
巧了,和她在现代的名字一模一样。
轻轻触碰了一下额头上黑乎乎的草药,杨穗穗心里也是不太好受,她醒过来时伤口就已经存在了,想来这个身体的原身就是因此离世的。
毕竟,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小小的破伤风也是会要人性命的。
竟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世的生命,接替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就算是在陌生的异世,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大庆这个国号,即便她是理科生也知道在历史上是没有这个朝代的,看来是穿越到了历史洪流外的某个架空朝代。
天色将黑时,穗穗将篮子里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子用干草遮掩严实,才挎着竹篮慢悠悠地往村里的方向走去。
青柳村的村头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柳树,枝叶繁茂,葱葱郁郁,故而得名。村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不知有多少个年头。
老杨家就在青柳村的村尾,由篱笆院墙围着五间青砖茅屋,组成一个宽阔的院落,院子中央栽着一颗光秃秃的梨树,枝头在寒风里左右摇摆。
东屋内点着一豆昏暗的油灯,老杨家大房的人都聚集在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最上首的炕头盘膝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脸颊上布满细细密密的皱纹,不苟言笑,将原本看上去随和的圆脸衬得有些寡厉,穿一件浆洗地有些发白的靛蓝棉衣,棉衣虽旧却齐整干净,没有一块补丁,这在乡下却是难得的体面。
“行了,一个个都别哭丧着张脸了,明天一早就把二丫送过去。”坐在炕头的老陈氏一锤定音。
话音刚落,坐在下方条凳上的三人俱是双眼发亮,脸上同时带出喜意。
围坐在中间的杨福年将手边的茶汤缸子恭恭敬敬地捧放在杨陈氏面前的炕桌上,与老妇人相似的圆脸上带着讨好地笑意:“娘,您这是同意了?”
老陈氏吊着一双长眼:“你们不就是等着我这个老婆子来做这个恶人吗?”说完将手边的茶缸子嫌弃的推远了一些。
“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让她嫁去县里是享福的,又不是进啥火洞油坑子。”还没等杨福年开口为自己辩驳,坐在他身旁的王氏努努嘴。
杨福年侧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嘴快的婆娘:“闭嘴,我跟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王氏嫁给他十多年,向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妇人,长相又蠢笨,若不是看在给他生育了两子一女的份上,早就将这婆娘休了。
坐在身后的杨秀秀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看的祖母,皱紧眉头,扯了扯王氏的衣角,示意她在这紧要关头别惹老陈氏不痛快。
瞥一眼还有些不服气的王氏,老陈氏冷冰冰道:“老大家的,既是享福气,不如将大丫和二丫的婚事交换?”
一句话堵得屋内气氛僵持。
她是向来瞧不上王氏的,平日里贪吃又好懒,农忙时田里的活计也是能躲就躲,轮到她做朝食时,厨间的鸡蛋也总要少上一两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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