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
张晓晨扭头看了李二福一眼,眼眸中尽是鄙夷之色,这是李二福最喜欢的眼神。
恨不得千刀万剐,但又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对手。
除了张不问,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了。
他最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看待蝼蚁一样看待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不会有人再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无论是刘瘸子,还是白玉,都死了。
“既然是大齐富饶之地出来之人,那就更不应该做这种背叛祖宗的事情,你最好永远待在大景国。”
张晓晨冷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去,再没看李二福。
“你认识他?”
阿鲁站在旁边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认识。”
“那你怎么说他是江南人。”
“其实我是猜的,就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他了,你知道的,我在离开大齐之前,一直在江南那个小村庄里待着,所以我觉得眼熟的人,也可能是江南出来的,而江南就没几个简单的人,所以就多问了几嘴,不过看他的反应和口音,也许是我想多了。”
阿鲁对李二福这话题那是完全没有兴趣,他转过脑袋小声问道:
“你对大齐这次使臣出访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别惹他,别开战。”
李二福走出宫殿,看向外头的鹅毛大雪陷入沉思:
“你猜阿朵王为什么想着回避这个问题,主要就是要让天景派和下景派形成制衡。对于外面的大齐来说,就像是皮肤伤口,而你们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内脏上的疾病。”
“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惹到大齐,真的开战,下景掌握军队,一定是要奔赴战场的角色,这样一来,阿朵王就更好你们下手。”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那些待在路上的人赶紧,崔十里必须带回来,这样我们的胜算更大,至于那两名修士,找个地牢关押就行,只要保证不饿死,后面他们会站在下景国这边的。”
阿鲁听到这,很是不解:
“你凭什么认为,大齐的人会站在我们这边?”
“阿鲁将军,有时候你看到的人不一定就是表面上的人,就好比我死了,我上了你的身体,那你还是你自己吗?”
说到这,李二福走进漫天大雪之中,用手捡起其中一块雪团放在手中揉了揉,在大齐待了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大雪。
依稀记得以前,只要想出远门,就会被家里当成一无是处的废物,后来需要夺取先生命,为了哄骗他这个诱饵,又好吃好喝伺候,现在李家大多数人都魂飞魄散,他顿时觉得心情不错。
同样的大雪,在这片天地的另一个角落缓缓落下。
张不问身上衣着单薄,士兵车队扛着囚车走在被大雪覆盖的山路上,张不问双手双脚冻得发紫,整个人忍不住颤抖着。
“生死天君...”
“堕落成鬼...”
“天尊...”
“......”
头好痛。
那种奇怪的呢喃声又响了起来,张不问这才有力气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大雪纷飞的场景,自己待在囚车内缓缓向前。
一共三个囚车,他和顾长风,还有黑皮子三人。
翁仲的身影消失不见,根本找不到他这个人。
顾长风与黑皮子三人自始至终都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好冷...”
张不问发现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大面积冻疮长在自己身上,若再过一段时间,怕是早晚都会死。
周围,全是那些身穿银白色甲胄的士兵,他们盔甲凹陷,有烧焦和磨损的情况,但盔甲里的人则是一点事情没有,没有伤口,也感觉不到寒冷,在茫茫大雪之中挺着腰板前行。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张不问当即深吸一口冷空气,随即就感觉肺部要被冻僵一样,调转天地灵气展开卦象却发现周身修为根本动不了。
手脚用铁链捆绑着,而那些铁链的材质与士兵身上的甲胄相差不大。
“似乎是能压制修为的东西,完全看不出门道。”
想到这,张不问又将目光完全停留在了远处那些奇怪的盔甲上。
没有任何纹路,也没有任何标志来源...
与刀剑不同,甲胄这种都行是各个国家命令管控的,如果有谁私藏甲胄,直接就是谋反罪,难道是土匪?
想到这,张不问又觉得不太可能。
土匪是绝对没有甲胄制造技术,只有可能是在和官兵进行斗争的过程当中搜刮过来,但数量也不应该这么多啊。
而且,这些甲胄盔甲的材质非常特殊。
光阴道仙人在面前的时候,他与顾长风拿出所有手段都可以向对方造成伤害,但这种甲胄则是完全屏蔽了他们所有的手段。
甚至在某一刻,梦境里的长剑落下,都不能把这些东西砸穿。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张不问看着周围的漫天大雪做出盘算,记忆宫殿在脑海中运转,一张世界地图在脑海中展现开来。
他们还在祁东城的时候,已经是大齐的深秋,从自己现在的饥饿感和想上厕所的感觉来看,应该才过去了两天左右。
祁东城是齐国的边疆地区,往上就是大景国,再看看这些人平均不低于一米八五的身高,张不问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
这时,鹅毛大雪中,有一个人慢慢转过脑袋看向自己,张不问没有掩饰自己醒过来的事实,与对方目光对视一会儿后,那士兵就骑马继续赶路,完全不担心张不问可以挣脱开锁链。
那也确实,张不问多次调动修为,还是无济于事。
“在这里完全没手段,或许我得去一趟梦境...”
张不问心里盘算着,于是立刻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强忍着寒冷准备昏睡过去,可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强烈的疼痛感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浑身毛孔张开,他跪在地上身子痉挛。
张不问觉得自己像是患上什么疾病一样,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而且关节像触碰到栏杆之后就立刻弯曲扭转,连最简单的抓握动作都没有,像上辈子常听到的渐冻症。
“你别白费力气了...”
一位士兵骑马走到牢笼旁边,用极其浓郁的北方口音说道:
“只要你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就永远出不去。”
“嘿,说什么呢,不许和犯人交流。”
士兵的谈话被另一个士兵打断,他们又回到了默不作声的时候,开始一点点往前走。
这时。
风呼呼地从远方吹来,张不问觉得自己好像进去了一个特别宽阔的草原,西北风如刀片一般划过自己的脸颊,雪花覆盖一切,望不到任何城邦。
风雪冰冻在张不问脑袋上,眉毛上。
他蜷缩着身子,试图取暖,但一点用也没有。
充分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凝固,张不问觉得意识逐渐模糊,每每想要进入梦境的时候,便会被那种奇怪的痉挛感觉所中断。
车队慢慢爬向山巅,张不问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那种无论用尽什么方法都感受不到的绝望。
这种温度下,身体根本抗不了多久,他张嘴喊醒顾长风,但高原的冷风吹进喉咙的瞬间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张不问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心脏呼吸伴随慢慢凝聚的血液停止。
“生死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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