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伤兵后,张亦琦从院子里返回房中,看见医者高先生正在院子里的小几上品茶,他也瞧见了张亦琦。这是长者更是同道前辈,张亦琦走近,非常恭敬的叫了声“高先生!”
高先生亦是看见了她,微笑着点头“张姑娘!”随后他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喝茶。”
张亦琦在也小几旁边学着高先生的姿势跪坐下来,高先生给她到了一小杯茶。张亦琦并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平时喝的最多的就是白开水了,茶也是喜欢喝的,但喝都是奶茶。各种茶到她嘴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味道。不知道齐朝的茶有什么不同,她捧起茶杯,放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香味,轻轻抿了抿,实在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怎么说呢,张亦琦心想如果有得选择她还是决定喝白开水。
“张姑娘学过医术?”高先生问道。
“略懂一二。”张亦琦博士可没谦虚,对于中医她说会一二已经是夸大其词了。
“是家传?”高先生继续问道“老夫孤陋寡闻,昨日张姑娘的行医之道我闻所未闻,但却有奇效,”
“自学。”张亦琦想了想还是这个回答最贴合实际,毕竟在这个时空里确实没有人教她,“昨日陈江侍卫的病症是由伤口处腐肉引起,须得去除病因,后续药物疗效才能发挥出来,这与断指求生的道理一致。”
高先生还是笑着喝茶,没有继续问下去。崔致远从屋里走出来,非常恭敬的对高先生行了个礼,张亦琦也立刻站起来欠身“崔将军。”这是她昨晚才和驿站后厨里的老嬷嬷学会的礼节。
看见张亦琦后崔致远亦是给张亦琦行礼“张姑娘”。
随后他又对高先生说道:“先生,殿下问是否可以继续赶路了?”
高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答道“走吧。”
张亦琦背上自己的小包袱,也跟着上了那辆全是书的马车,经过这两天在驿站的调整,她的精力也恢复了很多,随后拿起了车上的书看了起来,居然全都是古医书,有关于症状的,有关于诊断的,有关于疾病的系统描述的,更多的是关于药学、药理的。张亦琦捧起一本药学的书看了起来,作为一个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西医,张亦琦其实对中医大多数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她在临床上也给病人开过中成药,都是一些病情很稳定的病人,她觉得这个时候吃点中成药都是安慰剂疗法。真正来势汹汹的病人,中草药怎么管用。
一天下来,张亦琦大约看了四、五本书,记住了其中大约一、二成,希望等她回到二十一世纪这些知识还在,可惜他们不考中医,张亦琦有些惋惜,如果他们要考的话,她妥妥拿个满分绩点没有问题。
搭上官方的顺风车后,张亦琦一路上都没怎么费过心了,马车要比小毛驴快多了,晚上住驿站,白天的午餐也是由伙头兵在路上临时搭建灶台烧火做饭。张亦琦来到这个时空也有一年多了,也是到这几天才吃上米饭,张家村的人一日三餐都是以胡饼为食,即使是胡饼也不能保证每顿都吃饱的,所以小张氏就是一整个发育欠佳,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弱又矮小。快点到玉门关吧,快点回到二十一世纪吧,这种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日子张亦琦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虽然路途辛苦,但是已经比张亦琦开始的预设要好太多了,而且路上还有个崔致远一路相伴,虽然崔致远话不多也不苟言笑,但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从一开始他把张亦琦抱进马车的时候,张亦琦就知道他是一个心地善良而且很好说话的好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吃亏的,所以张亦琦一路上的大小事情都会麻烦崔致远,小到问路程,大到在驿站的住行,路上的吃食,崔致远都非常有耐心一一的帮张亦琦解决好。其实张亦琦也是非常不好意思的,但是能帮助到她的也就只有一个好脾气的崔致远了,去麻烦广陵王,除非她疯了不想回去了,跟着他们这一路上,张亦琦切实感受都了封建王朝森严又不可逾越的等级制度。这几日再给陈江侍卫换药的时候,她也曾旁敲侧击问过这广陵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官,陈江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因多次平定吐蕃、西突厥的叛乱,威震边疆,被授统兵大都督,天策上将。张亦琦总结了一下就是天潢贵胄,位高权重。惹不起,惹不起。而那位高先生也是了不得,他是药王的嫡传弟子。崔致远也是出身于清河崔氏。张亦琦有时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见过的社会地位最高的人也只是她的老板同时也是院长,没想到来到齐朝后居然能和皇亲国戚,药王徒弟,贵族豪门同吃同住。虽说是一路同行,张亦琦其实和广陵王还有高先生接触的机会都是很少的,他们这一行有只有三辆马车和三十名名侍卫,广陵王和高先生乘坐的是第一辆也是最为豪华精美的马车,第二辆马车最大,里面都是药材,也是重兵把守的地方,第三辆就是张亦琦坐的这辆了,里面都是书,还有几个箱子,应该是一些随行的行李物品。白天大部分的时候都在赶路,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下车,张亦琦也一般是跟侍卫们一起吃,她甚至怀疑可能广陵王都已经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起码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半路上被抛下了。
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后,崔致远跟她说还有一日就要到达玉门关了,并且答应她将她送至玉门关。这一晚,张亦琦一夜无眠。终于要回去了吗?这个噩梦终于要醒了吗?
然而当她切切实实地站在玉门关前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搞错了,这肯定不是玉门关。
看着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崔致远问道“张姑娘,怎么了?你不是要出关吗?
张亦琦猛地看向崔致远,急切地问道“崔将军,这就是玉门关吗?会不会搞错了?”
崔致远非常肯定“没有错,这就是玉门关。”
张亦琦还是不肯相信,跑到城墙脚下摸着黄土堆砌的墙面,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没有来过这里,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觉得她能从玉门关回去呢,为什么她脑子关于二十一世纪最后的回忆是玉门关呢?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袭上心头。甚至比去年刚来到这里时还要绝望。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双腿也站不住了,她贴着墙面慢慢的坐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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