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郡吏朝着辽西太守行了个大礼,郑重地应了下来。

一支特殊的队伍,就这么从幽州辽西郡,打着“大唐忠臣陈辅之尸”的旗帜,一个小吏领着几个衙役,护送着一具柏木棺材,在幽州、冀州、司州穿州过府,问清事由后,无论是陶澹或者曹宥麾下的官吏,还是盘踞大山的流寇,无不感慨万分,将这支队伍礼送出境。

“臣辅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承蒙圣恩,沐浴清化。宦途彳亍八载,诸苦备尝,不能有益于朝廷,徒致旷违于定省。今卢龙旦夕不守,败军之将,不可言勇,负国之臣,不可言忠。身死封疆,实有馀恨。臣辅受天子厚恩,不能保疆土,受慈母厚恩,不能备孝养,不忠不孝,虽以死殉,诚不足赎罪。遭时不遇,有志未伸,一死以报国家,固其分也,得以骸骨归邙山之北,求太祖高皇帝鉴此心,于愿足矣。臣辅谨拜表以闻。”

“陈卿言尽于此?不曾为他子嗣求个恩荫?”

“陛下,陈县令只恨不能为陛下保全疆域,护持子民,不曾求甚荫蔽。”

自辽西来的郡吏,跪伏在大殿外,恭恭敬敬地大声回答李协的问话。

“陛下,臣有一言。”卫迁举着笏板,站起身子,走了出来。

“乌桓蛮夷,少沐王化,不思廉耻,遣使索要白狼山在前,入寇辽西诸县在后,实虎狼之徒,彼辈畏威而不怀德,鸿胪寺馆舍乌桓使者被刺一案,今查无所得,不若就此了结,取彼辈头颅,以祭陈县令英魂。”

李协还没有说话,大殿外便有一阵骚动,很快,小黄门回报,是久不曾出门的越骑校尉公孙雪来了,试图上殿入朝。

听到小黄门的回报,李协挑了下眉头,说道:“公孙校尉必有要事,宣他上殿叙话。”

公孙雪穿着那套祖传的雁翎圈金甲,走上殿便拜倒在地,说道:“陛下,臣请战!昔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我大唐疆域万里,雄师百万,更胜前汉数倍,岂可由乌桓此等断了脊梁,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的野犬,狺狺狂吠,屠我城池,杀我唐臣。臣愿领本部兵马,再破乌桓王帐,擒其可汗献于陈县令墓前,聊以祭祀。”

李协为难地看了一眼公孙雪,又转而看向尚书仆射卢毓。

卢毓心知肚明,李协虽为天子,却与傀儡无异,朝中大事,俱要曹宥做主,但是曹宥而今不在洛阳,李协实在不敢擅作主张,答应公孙雪去幽州讨伐乌桓。

于是卢毓站了出来,扶起自己这位饱经坎坷的弟子,说道:“朝廷大事,却不是你一个越骑校尉可越俎代庖的,卢龙之事,自有朝中公卿决断,你回府去罢。”

公孙雪凄凉一笑,不做声,重重朝着恩师、天子,叩了三个头,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公孙校尉!公孙校尉留步!”李协仿佛被公孙雪临走前的眼神伤到了,开口叫住公孙雪:“公孙校尉且回府静待,朕书信一封,与魏王商议一二,必使公孙校尉得偿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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