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到了刘备的名字,想起了刘备在荆州时的风评,又或者是看到那些手持兵刃的魁梧大汉,并没有像盗匪流寇那般借机搜刮各家财物,反而分出不少人来安抚奔逃的百姓,指挥其他百姓积极救火,不少原本还处于慌乱中的黔首百姓逐渐安静了下来。
随着蓝口县内各处的火势得到遏制,黔首百姓们也在马氏部曲的组织下聚拢在一处,安静地等待混乱的结束。
城北厢楼,县尉李彦一脸焦急的望向火光冲天的县衙方向,却无能为力。
虽然他很想率领城头的县卒赶赴县衙,救出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和对待自己不错的县令姐夫,但是此时此刻的他早已自身难保。
城内,一群来历不明的精壮汉子手持兵刃围堵了城楼;城外,更是有一队不知名的骑兵队伍叫嚣着让自己放下吊桥。
内有封堵,外有强敌,县尉李彦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只见城外一名骑士打马上前,手举环首刀高声呼喝道:“城头的兵卒听着,我是左将军刘备麾下护军糜芳,奉左将军之令,讨伐国贼曹操,识相的赶紧放下吊桥,饶尔等不死,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鸡犬不留!”随着骑士的警告,他身后的骑兵齐声高呼道,一时间让城头的李彦顿感头皮发麻,内心惶恐。
等等,左将军刘备?
慌乱中的李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些人是刘备的部将?
自从刘备投奔了刘表,被刘表安排进驻新野之后,刘备便一直在荆襄各地扩大着自己的影响力。
皇帝亲自认证的皇室贵胄身份,加上刘备响彻天下的仁德之名,无论是在士族豪强之中,还是在黔首百姓之间,刘备都获得了不少的名望,不然当初曹操举兵南下时,也不会有数万襄樊荆北的黔首百姓,携老扶幼,一路追随刘备南下渡江。
李彦对待左将军刘备的态度,倒是不像普通黔首百姓那般无脑推崇,但是李彦对于曹操的态度,那可真的是难以遮掩的厌恶。
昔日当阳长坂坡,曹军纵兵劫掠屠戮襄樊百姓的情形,李彦可是亲眼目睹的。
李彦原本是燕地百姓,因为黄巾之乱举家南下到荆州避祸。因为李彦勇武过人,后被招入荆州军中,屡立战功,成为了襄樊名将文聘帐下的一名军司马。
后荆州之主刘表病故,刘琮公子继位,面对举兵南下的曹操大军,刘琮接受了蔡瑁、蒯越以及荆州投降派的劝导向曹操投降,文聘作为刘琮的臣子,自然也就跟着刘琮降了曹操。
为了追杀南逃的左将军刘备,曹军精锐虎豹骑督曹纯邀请文聘为向导,一路追杀刘备至当阳长坂坡,李彦作为文聘帐下军司马,自然也随队出击。
在当阳长坂坡,李彦没有见到赵云的七进七出,斩将夺旗;也没有见到张飞的据水断桥,喝退数万曹军。
在当阳长坂坡,李彦只看见无数百姓携老扶幼,追随刘备义无反顾的向南奔逃;只看见那些露出狰狞笑意的虎豹骑兵肆意挥动屠刀,杀戮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在那一刻,李彦对刘备和曹操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
刘备或许不是仁德君子,但是曹操肯定是暴戾之人,尤其是李彦听闻曹操在与江东的战争中,将沾染疫病而死的将士尸身当做武器,利用投掷器投掷到江东军营中之时,李彦对曹操的厌恶之情就再难遮掩了。
自那之后,李彦执意离开文聘军中,文聘在挽留无望后,便将他举荐到蓝口当了一个县尉,也算是文聘对这个能力出众的下属有了一个交代。
“罢了。”李彦深深的叹出一口浊气,对着周边慌乱的县卒下令道:“把兵刃甲胄抛到城下,放下吊桥,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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