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则是父亲和二叔。

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申桉已经看到了三位亲人的惨状。

但他没有时间去像周围幸存的邻里一样发泄情绪。

弟弟还在等着他。

踩着满地的砖瓦走了片刻,申桉一边扫视周遭,一边瞟着远处。

他想要找到一根弯折的铁棍,同时也期盼着救援队的车出现在视野尽头。

但是什么都没有,铁棍没有,救援车也没有。

“*他*的老天爷。”

嘴里念叨着怨言,申桉走到一处矮墙边缘。

与周围铺天盖地的废墟相比,这半面岌岌可危的墙壁,算是相对完整的建筑了。

他伸头朝里望去,仍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在前方不远的角落里,孤零零摆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大铁箱子。

这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申桉蜷着身体,从墙壁与废墟的缝隙间夹了过去。

铁箱的高度仅到他的腰部,开口并不难找,正面的环形把手轻轻一拉,内部空间就露了出来。

一堆印有“医疗物品”的布包进入申桉眼帘,他取出一个,拉开拉链。

只是扫了一眼里边的物品,申桉便迅速抽出两包,夹在腋下,转身钻出缝隙。

左右瞻顾,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抬腿猛踹了一脚墙壁。

“砰砰...”

眼看着倒塌的砖瓦遮住了铁箱,申桉俯下身,从医疗包中取出肾上腺素注射器,用力扎向自己大腿。

在治安差劲的小岛上,这种东西并不少见。

尽管申桉买不起,也用不上,但他不止一次见过村里的大人们用。

比如村东的胡山叔,前两年一次外出狩猎被老虎咬断腿后,他愣是靠着这玩意儿挺到光棱城,虽然最后坐了轮椅,但至少命留住了。

仅仅几十秒后,申桉便感觉体内涌进了某种非同寻常的能量,他说不清这种能量的存在形式,但从颇为强烈的感受来看,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和酣睡了三天三夜如出一辙。

做完这一切后,申桉没有耽搁,沿着废墟的另一侧快速绕了一圈,但他心心念念的铁棍却如同披上了遮眼草,始终不见踪影,焦心之下,申桉只好小跑着原路返回。

“阿槐,阿槐。”

将三个医疗包放在附近的废墟堆上,申桉急忙俯身查看弟弟的状态。

好在申槐的手臂是向外伸着的,申桉可以通过轻微抖动的指尖看出他还活着。

但他知道,这种状态是有时限的。

也许下一秒,弟弟就永远不会在对自己的呼喊做出回应。

“有人吗!”

申桉彻底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附近除了遍地的尸体,就只剩下几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和小孩。

“水...我想...喝...”

就在他又一次尝试徒手搬开石块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申桉回头看去,是与自家隔了大概十来户的街坊埃利亚斯.瓦格纳,那个从鲁昂国远迁而来的外乡人。

这个躺在尸堆里的男人竟然没死。

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他便转回了头。

奄奄一息的弟弟躺在自己眼前,申桉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些不相干的人。

但念头一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拿起一个医疗包,申桉快步奔向瓦格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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