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是喜欢踢足球的,不过听他说,踢完球再去晚自习太累了,全身湿透还吃不了饭,有点影响学习,所以打算试试别的体育项目。我和他打了几天乒乓球,不得不感叹他的运动天赋和理解能力,上手的很快。如此,乒乓球就成了我和他的共同话题。宛若是庖丁解牛的第一刀,我和他慢慢成了不错的朋友,而不像之前局限在舍友。
就这样,我才得以窥探陈页的内心。他这人,看着是个正经的,实则放浪的很。有时候晚自习非拉着我偷溜去打球,又或者自习课走班课直接翘了去图书馆看书,更难以理解的是,大早上上课,以上厕所为理由跑去操场上散步,慢悠悠地吃着早饭,偶尔还坐到爬杆上思考人生。很多事都是他带我体验的,比如晚自习跑到空教室关着灯用大屏幕看电影,比如在翘课跑去打球被老师抓的时候直接跳窗逃跑,又比如用单杠自制了个秋千,尽管被保安拆掉了。
就跳窗跑路这事,我们年段长跟他斗了许久,后来直接在乒乓球馆窗户的窗棂上打了钉子,开窗户时就只能开原来的三分之一,人是钻不出去的。不过他研究出了把窗户抬起来再拉,又能拉开了...
我对他的评价真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冷酷的闷骚好先生变成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逍遥仙人,我很羡慕他,总是很有想法,更有行动,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当着班级里的边缘人,偏偏脑瓜也好,好像不用多努力成绩也不错,以至于总有人找他问问题。
那会,我还是个脆弱的小文青,总是有很多烦恼。我问他,你怎么做到这么没有压力的,他说他不是没有压力,只是不表现出来,还说他是个悲观主义者。我问他,你怎么可能是悲观主义者,一点儿不像,他说,悲观主意不代表消极,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感觉既然故事的结局已经不那么善良,那就代表做什么都可以。
在经过漫长的交心后,我依然很难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人往往连自己都很难了解,更别说大放厥词地评价他人。不过我确信的是,他看上去是那种风平浪静的海,但实际上却埋藏着无数纵横的海沟。
上大学后,我和他见面的次数没那么多,不过也知道,他的生活发生了很有趣的故事。那得追溯到高考完的夏天。
炎热的暑期,不过对于刚刚高中毕业,还是发自内心地期待着大学生活的小年轻而言,即便是热到发烫的空气,也是可以费点力吞咽下去的。当然比较艰辛就是。
我和陈页来到上海旅游,很幸运的,这几天刚好下起了雨,浇灭了熊熊烈日。陈页的旅游方式很奇特,除了外滩,其它的诸如博物馆,城隍庙,南京路等,他都没去。他还说不喜欢外滩,到了那儿,心里总堵着一股惆怅难咽的气。所以我们虽然住在一间房里,不过这几天也是各玩各的。虽然我不太乐意,不过我知道这是跟他做朋友不得不接受的,你知道的,我想我会成为一个开明的父亲。
陈页么,就喜欢骑着车随便逛逛,下了雨就走路。到些什么街坊巷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又或者去工作日里没什么人的咖啡店,消磨时光。上海的地铁遍布地下世界,但陈页不喜欢坐地铁,更喜欢公交车,说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尽管有时候坐公交车是寸步难行。
结束了旅游,我问他对上海有什么印象,本以为他会说什么繁华昂贵寸土寸金之类的话,没想到他说,对上海的印象是个绿头发的姑娘。
“你难道不继续说下去?”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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