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人四下探寻道路时,却听见林中传来异样声音,先是听到猴儿啼叫声,数声后一声虎吼紧接着响起。过得片刻,只见一只猴儿在树枝稍高处,蹿腾间攀枝抓叶,左荡一下右荡一下的,往锦袍人这边而来。树下一只吊睛虎,龇着虎牙,作出凶相,追猎着树上逃窜的猴儿。一颗巨大虎头撞开林叶丛,猛的自树丛后带出虎身,摆动着虎尾,与锦袍人相距已不过数丈。
树上猴儿荡得有多快,那吊睛白额虎便追得有多快,猴儿在树上既要避着凶虎,还得察看林中动静方向。它在树上先发现树下的锦袍人,为之一惊,正荡过树枝的身体,在空中摇摆一下,惯性飞出一段距离,伸出猴儿手,抓住一根树枝,在空中晃了一晃,脚掌则落在数尺下另一根树枝上,脚掌自然用力,牢牢抓紧。
树下追着的白额虎,见树上猴身突然停下,借着跑动惯性,阔大的虎掌踩上树身,虎爪伸出,后脚掌在后用力,整个虎身腾空丈余,四只虎掌再在树干借力一踩,绕过几根树枝,虎口大张,咬向高处的猴儿。猴儿一惊,跳起身抓住树上枝叶,荡到了其他树枝上站着,惊得乱叫几声,也对吓到自己的真凶,作出一阵怪脸,发出几声啼叫,转头瞧瞧突然出现的锦袍人,又瞧瞧凶虎,跟着瞧向四周。
那虎一口没咬到,落回地上,打了几个滚后赶紧立起身,朝着树上猴儿一通虎吼。跟着察觉到不对味,虎眼扫动间,看到了数丈外的锦袍人。它连忙转身,虎头面向锦袍人,虎口发出数下惊悚吼声,身下虎掌前探,虎爪全部伸出,抓挠地面,威吓对方。
锦袍人突然见到这猴儿跟恶虎,却是洒然不惧,兜帽下传出语声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山中虎王与猴儿王倒是挺热闹。”仔细看时,见那猴儿手上绑着小小护腕,腰间挂着残破藤甲,倒像是为人驯养过,再看那吊睛虎,凶眼怪像,后身一只腿脚似乎已经受过伤,单脚不时抬起,避免伤痛。
林间清风微微吹拂,但这锦袍人衣袍鼓荡,身周如有劲风,模样古怪。猴儿在树上发出啼叫,却不离开,反而眼神清澈,四下打量。
树下的吊睛白额虎,其实就是张渭上山时被山中龙吟声惊跑的那头。那日它被奇异龙吟声惊得跑进山林,跑远之后游荡在山林中,饿了便找山中野物为食,渴了便以山泉之水为饮。它本是百兽之王,山中难有对手,虽然以前被人驯养长大,回归山林以来,野性终于恢复。
但当时与他一起上山来的,除了驯养的人,还有一猴一鹰。天高林阔,一鹰早不知飞往何处去了,一猴也失了主人,遁入林中求存。本来这西山树林占地甚广,一猴一虎在林中极难遇到,但是命运有定,这猴与虎却主要在当初张渭躲雨的山洞周围数里活动,因为山野里毕竟危险潜伏,猴与虎都受过些伤,不敢跑得离上山道路太远,它们就在附近找到地方睡觉休息。终于有一天,一猴一虎相遇,猴儿见着熟络之物,便跑到白额虎旁边啼叫招呼,那虎有了野性,哪记得什么旧日相识,为了填饱肚子,开始追索猴儿。
猴儿生畏,只能远远逃避,不想今日猴虎再次遇到。猴儿在林中求存数月,也是诸多不容易,见虎吼凶猛,便有些恼怒。它在树林中左跳右荡的,却不逃开,只为了逗弄恶虎。如此一猴一虎,一逗一追,竟遇到了锦袍人。
猛虎不再管树上的猴儿,慢慢逼向前方的锦袍人,已是把他当做了盘中餐。它跑近锦袍人身前,四足发力,往前一扑。锦袍人衣袖鼓荡,脚下御风一般,早让过一边,吊睛虎见扑他不到,前后掌接力调转过身体,张开虎口一咬。锦袍人脚下步法展动,双手迅捷无比的伸出,双手作鹰爪状,错过虎头,双手鹰爪般扣抓向虎背。猛虎吃了一惊,后腿筋骨本就有伤,连忙甩动虎身,身后虎尾用力一剪。锦袍人双手齐出,在那厚实的虎身一按,手中劲力推出,一人一虎各自退开丈余。
白额虎猛的吼了一声,依稀想起旧日吃过的亏,此时锦袍人的劲气在虎身中乱窜,就像是曾经打伤虎腿的古怪力道,只见虎身在林叶间一通窜动,竟被吓得逃了开去。
锦袍人见虎逃走,颇感意外,抬头看那猴儿时,见猴儿瞧了瞧自己,啼叫一声,自顾跳进树枝间,在树上荡了几下,声音远去,难见踪影。
被这猴与虎闹腾一阵,锦袍人一时只觉莫名所以,摇头轻笑几声,身影闪动间,锦袍也没入了山林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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