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有一人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夺走了余生安手中的药瓶。

正是几位公子之一的王霖,其父乃是禁军统领王允上。

余生安微眯双眼,不言不语,单手负后握拳,单手伸直手掌蜷起小拇指,掀起马车后门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余几位公子都是被惊得不轻,他们知道,余生安这个手势代表着北庭军中的决斗势,而且是死战,不死不休。

王霖嗤笑一声,将药瓶揣入怀中,率先跳下马车。

余生安扭过头向夫妇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女子面色不悦,男子却是摇摇头,看着余生安的背影,似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护卫在后部的郭锥正在与自己的府兵们交代着进城后的诸项事宜,以免触犯大唐铁律。

却看得二人跃下马车,旁若无人的摆出决斗势。

他厉声喝止。

“胡闹!这里不是北庭,岂能说打就打?真当离开了北庭军本统领就管不了你们了?”

马车上的一众公子哥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纷纷跃下,有的翘起二郎腿,有的打着节拍拍着手,有的吹着口哨,有的将双手放在嘴边呐喊助威。

边军中的热闹事本就不多,但凡有人决斗,尤其是这种死斗,都是围满了乌央乌央的人群。

大将军郭辉对此事自然是知道的,兴起于高和与崔景源这对冤家,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说了一句话:谁挨揍谁没能耐谁活该,打死不行,半死正好。

直到姜赦闻声赶来,二人才有所收敛。

一众公子们不约而同的偃旗息鼓,皆是低头沉默不语。

人的名树的影,北庭边军三百游骑兵,有一个算一个,看到姜赦便有种自心底不由升起的畏惧,即敬畏也恐惧。

姜赦这个人,好时是真的好,掏心掏肺言语无忌。若是不好时,任你是阎罗菩萨,真敢干你。

他用手肘抵住马鞍,问道:“因何决斗?”

余生安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他情绪稳定,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只是阐述事实。

姜赦听罢,扭头看向王霖。

王霖愤愤道:“我大唐良药,岂能用作蛮人之身?大唐万万子民不答应,日夜守卫浴血奋战的边军将士们,不答应!”

余生安却是笑道:“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若是拘泥人与人之分,何必行医?远了不说,以我洛阳余氏的名号在长安名门望族当个家医岂不事少又钱多?若真是医者皆如此,万千百姓又当如何?自生自灭?还是花光多年的积蓄求一张豪族伸手可得药方?”

王霖摇摇头,说道:“你莫要偷换概念,若此人是我大唐子民,我才懒得管你这种破事,你救你的人与我没有半分钱关系。但此人乃是突厥蛮人,还是贵胄,救他?你问过你自己的良心了吗?也对,你在游骑兵便是医师,没有见过战场上突厥是如何杀我大唐将士,没有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

余生安被气笑了。

姜赦看了眼郭锥。

郭锥却是投来质问的眼神。

你姜校尉断案,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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