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打弟弟的时候,俩长辈全当看不见,自顾自喝酒吃菜。

沈静山甚至怕被徒儿连累,眼神都不敢往那边瞧,借着喝酒吃菜,躲躲闪闪,他怕文和怪自己不管教,天地良心,这只小豹子是自己捡来的不错,但也没说谁捡谁就得什么都管吧?小豹子自己不也捡了只小猫,他嫌麻烦,都说要扔了呢!

纪荀就更无所谓了,这副场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隔三差五便会上演一遍,两个弟弟从小就是姐姐管着的,敬畏姐姐更甚于长辈,何况这个女儿,连自己也敬三分,小豹子活该呀!

这厢长辈们岁月静好,那边小豹子被姐姐修理得嗷嗷叫,文煦忙着安抚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也顾不上他,过去都是他找机会救一救的。

在场的只剩周恒还闲着,小豹子惨叫连连,他本能装听不见,只好起身去劝:“夫人消消气,大过节的,可不兴打孩子!”

纪文和气道:“这还不打?你看看他,我才离家两个月,他就这么不像话!”

小豹子手捂着脑袋,但嘴上还是不服:“她说我是猪,我可不得现形给她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什么!”

纪文和气得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她说猪里猪气,可没说你就是猪!而且,说你两句怎么了,就至于把她吓成那样?而且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在人前变豹子?你就是淘气!”说着,鸡毛掸子又开始招呼,一边打,一边骂:“让你淘气!让你淘气!”

周恒见状,光嘴上劝是不行了,只好上来把妻子抱走,接着安抚:“今天过节,长辈都在吃饭,暂时饶了他,先记着,下回打!”

小豹子一听,又生气:“周公子最坏,我姐姐打我,就是你一天到晚撺掇的!”小脸气得通红,憋了半天,又憋了句:“你!你!你吹枕头风!”

周恒极力忍住笑,马上解释:“青阳贤弟误会了,我并没有吹枕头风,而且你姐姐英明得很,我即便吹了,她也不会轻易信的!”

见他不但不认错,还怪这怪那,纪文和更气了:“你还有脸怪别人?事情不全是你自己做下的?你姐夫让你淘气的?”

鸡毛掸子又扬起来!

小豹子下意识一躲,见没打下来,又昂起头,冲周恒道:“哼!你别装好人,你是看我姐姐打累了,这才来劝,刚才怎么不来?奸诈小人惯会装好人的!”

周恒思量片刻,道:“青阳贤弟责备得是,下次为兄一定早早拦住!”

小豹子愤愤道:“我内心十分生气!”

文和一把揪住他:“你给我过来,坐我身边,老实把饭吃了!”

又去看看小猫,见伏在文煦腿上还哆哆嗦嗦的,便抱了过来,轻柔安抚道:“没事了啊没事了!我在这里,他不敢淘气,刚才打过了,现在老实着呢!好妹妹,咱们吃饭!”

上蹿下跳,跌宕起伏的一餐饭,终于告一段落。饭后两位长辈在一边喝茶,两个弟弟收拾残局,周恒帮忙。

纪文和也泡了一壶茶,拉着松雪说话。

松雪见他们在忙,尤其连豹子精都在洗碗,本来不好意思,也不大敢闲坐着,心里慌慌的,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十分不安的模样。

但纪文和大手一挥:“无妨!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松雪只好听她的,俩人在院子里的茶桌边坐定。

方才打弟弟的鸡毛掸子就放在手边,文和顺手拿来掸掸桌上的尘灰,松雪躲在文煦怀里时,还忍着害怕,偷偷看来着,就见一团五彩斑斓,上下翻飞,那只讨厌的豹子被抽得吱哇乱叫,真是解气!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来回走的男人们,又转过来看文和,似是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什么,两只爪子,不是,两只手,在膝盖上跟着来回的男人们来回搓。

文和因端着茶盏优哉游哉地问:“我纪文和的家教,如何?”

松雪赞道:“姐姐的家教,很不寻常!”

文和笑道:“男人天生力气比女人大,既然天生的,就是上天要他们多干活,不然多给他们这些气力做什么?”

松雪却道:“力气大的可以欺负力气小的,抢他们东西。”

文和道:“你这话也是。不过,这是不好的,力气嘛,是一般的力气,但使在哪里,全凭本心。”

松雪问:“姐姐的意思,心是好的,力气就是好的,心是坏的,力气就是坏的?”

文和点点头:“力气就是一股气力,心往何处,它就往何处。”

松雪若有所思道:“姐姐这话和法远禅师很像,他老人家曾说,万法由心,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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