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因为清微的按摩玉琼和缓面色,与二老谈笑风生,安稳的度过这一餐。
怕再多待她会失态,玉琼早早就准备回宫,如青冥也紧随其后要进宫面圣述职。
两人算是一前一后的入了宫,一个径直回了后宫一个向前面的广德殿而去,如青冥怔怔注视着玉琼的马车消失在宫门后,怅然若失又有些担忧。
凝华宫内,竹织早已接到乌蓝的消息,找了御医候在殿中。再看到憔悴的玉琼时,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心下一痛。
扶住玉琼的手臂,此时她也不必再伪装,全身脱了力一般依靠着竹织。竹织心疼地裹紧了玉琼身上的披风,半环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吹一点风。
感受到竹织的在意,玉琼被神奇地安抚了情绪,她轻声安慰着:“竹织,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殿下安好竹织才能安心,殿下如此竹织实在心疼。”
殿内的薰香还散着淡淡的果香,褪下披风,竹织碰触到玉琼微凉的手指又是一阵心悸。
怎会这样凉。
御医把完脉的结果和侯府的府医差不多,都是叫玉琼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玉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娇生惯养的性子,只是一些打击就让她反应这样大,以后还了得。
“微臣开些药,殿下喝了睡一觉便可,只需注意往后尽量少站在风口即可。”御医还是上次给玉琼看病的,自从被皇帝派给玉琼作为专属御医,他也是了解玉琼的身体状况。
小殿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日请平安脉时都能感受到殿下心绪不宁,今日的状况他其实早有预料的。
犹豫少顷,御医还是决定向玉琼说明:“殿下,微臣这药即时疗效尚可,可殿下久久难平的心结却不是微臣能医好的。长久以往难免……对身体不好。”御医知道自己说话直,为避免惹主子不悦他常是能少开口就不说话的,但今日…他要是不提,往后如此的症状还会反复,他也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竹织蹙眉,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玉琼打断。
“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御医离开后,竹织沉默又轻柔地扶着玉琼躺到床上,掩好被子。她眼皮轻颤缓缓开口:“殿下可否与竹织明言,究竟是何等心结令殿下难解。竹织答应过娘娘护殿下周全,殿下被困扰折磨竹织却不知,等到九泉之下竹织该如何与娘娘交代啊。”
玉琼也正想问竹织些事,将蕊儿遣出去看着门,她眼中含泪地看着竹织直接问道:“母后是被人害死的对吗?”
她的轻轻一问却震住了竹织,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望向玉琼带着悲戚的眼眸,她仿佛又回到了她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声音打着抖,少见的不稳。“殿下如何得知,是有谁在殿下面前嚼舌根吗?”
“那就是真的了。”见竹织没有否认,玉琼了然。闭上眼想要将涌出的眼泪憋回去却无济于事,还是被无拘无束的泪珠突破了防线
一滴滴清泪划过脸颊,玉琼本就苍白的脸映上水光,如同瓷器一般,美丽脆弱。
“殿下……”竹织慌了,拿着帕子颤抖着手想去擦她眼角的泪珠,却越擦越多,浸湿了帕子透在手指上,是那般的灼热,直直烫到了竹织心脏。
“母后的…你一直知道对吗。”她不敢说出那个字,在喉咙处哽咽着咽下。
竹织嘴唇微颤,“殿下,娘娘希望您平安顺遂一生。”
“母后希望,可我做不到。”玉琼睁开眼,眼底的恨意和困苦明晃晃的。“今日见到如大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念着母后,可他……分明是在透过我想对母后表达愧疚,我眼不瞎耳不聋,我怎么能当作看不见。”
一旦窥觊一片衣角,那剩下的也不难拼凑,玉琼只需细想过往就能知晓竹织从前的异样是为何,她愤怒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固远侯府那一日,竹织不也是向我提醒如尚书和老夫人吗?那身菘蓝色的衣裳,可是母后最喜爱的颜色。”她第一次用冷淡的眼神放在竹织身上,她清楚竹织知晓真相,那当初那身衣裳的意图不就很明显了。
竹织也有她的私心,她想用她提醒警示二老,报复或是别的什么。
玉琼心脏好痛,比头痛更让她难以忍受。她这一刻才认清,她就是母亲留下的替身,竹织关心她是因为母亲,父皇爱护她也是因为母亲,祖父母和舅舅一家亦是如此,她早知道的,却还是深陷进那张名为‘爱’的大网中,被困住,正在慢慢沉溺。
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样的情绪,像是冰锥扎入胸腔,疼痛蔓延的同时冰水在流淌。时光消逝,凶器也早已随着体温蒸发,可伤口就在那里,明晃晃的不曾愈合啊。迷茫着,她寻找不到伤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想要放弃可疼痛不止,提醒着她,要撕裂了她。
这么多年,或许她在父皇心中早已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可她还是要不停的加深母亲的印记。她在纠结着,内心其实想要摆脱,可她需要着。
没关系,为了活得更好,这不丢脸。
放缓了语气,玉琼也不再咄咄逼人,“竹织,我不在意你会拿我做什么文章,我只想知道当初的真相,这对我很重要。”
对啊,为了活得更好,她需要更多的筹码,知道真相不一定要是为了报复,她不过也是手握了更多的把柄。
玉琼跳出感情的迷雾,前方是一片光明,她本就是理智的人,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好运拥有了,却只用来享乐也太浪费了。她要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导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为自己创造更好的未来。
她要父皇将她放在一个超脱其他孩子的位置上,她要祖父一家的愧疚不准消除,她要竹织分一份心给她,她本是开局拿了王炸的欧皇,不打出去岂不是亏了。
她任由自己泪眼朦胧,竹织看过来时刻意展现了几分憔悴感,音调也染上了哭腔,“竹织,我只想知道是谁害了母亲,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出覆上竹织手背,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心理原因,它冰冷异常。
触及玉琼小手时竹织被冰的一颤,疼惜地两只手握住它们贴在脸上。“殿下……奴婢不敢违背对主子的诺言,殿下仅需记住,除了奴婢外不要信任何人的,只有奴婢是真心为您好。”
她的话令玉琼眼眸一黯,除了她……那就是说,她的父皇也不可信了。
暂时相信竹织的话,剩余的她会亲自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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