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安表情有些痛苦地看着她,他当然能够读取绮莉的心声,但这家伙一秒就有上千种想法,他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干嘛,就算她真是个神经大条或者患有精神疾病之类的,也应该发现目前的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不过疯子最让人恐惧的点也就是你完全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干嘛。
“你喝够了没?”他问道。
绮莉乐呵呵地回道:“我忽然想睡一会儿,你再等我几个小时吧。”
塞利安起身就要走,结果脚还没迈出门就以一种极为不协调且怪异的角度重新拐了回来——这当然不是他自愿的,不过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啦,以前有些傻逼会用强奸来形容这类不得不接受的事,但他习惯用吃屎来替代。
于是他只能重新坐到她面前,并未附和也没有拒绝,因为无话可说——他目前所知道的绮莉,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具体的印象了——她出生在一个只有尖叫,哭喊和仇恨的地方,一个最恐怖的噩梦般的国家,而她从诞生起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自我,被冷酷造物主塞满了疼痛和阴沉。
而就此刻来说,她显然是喝多了,开始述说一些听起来就很悲伤,也的确非常令人难过的故事。
她说自己是在尸堆里长大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记忆错乱了,不过塞利安的确是看到了那些场景,就在底特律最混乱的贫民区——他挺好奇当时她心里在想什么的,生活的周遭环境只有瘟疫和死亡,偶尔会夹杂强暴啊,勒索啊或者其他小打小闹的事情。
你进入到这种灾难性的地狱,想象亦或者说逼迫自己一天天地开始逃亡,身边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有时候还需要杀点人,或者体验一下要被人杀的感觉。
直到有那么一天,你终于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逃去任何地方,也许某次运气好能逃得了一时,但你此生都会困在这里。
因为你天生就属于这片由黏腻尸体和血液组成的牢笼。
你看着那些死去的人,无能为力,所以只弄这么等待,等待一切的苦难过去,你也只能做这些事。
而就算他们死去,灵魂也会残留下来,化作日复一日哀嚎着的怨灵——或许也会有彻底解脱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只能在这片绝望的空间内徘徊——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有一天,一切都得到重启,文明重新归来,生活变得普通而平静,孩子们也不用随随便便地死在排水沟,人们会发自内心的微笑,不用再感到恐惧。
于是这愿望变得越来越畸形,直到后来变成一把又一把的枷锁,变得森冷而严酷。
毕竟生活无比残酷现实,律法丧失了存在的本质意义,它们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呐喊、遭遇和恳求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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