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是被新闻播报的声音吵醒的,听播音员的报时,应该是六点半。
我一晚上睡的很好,先前没进来之前,一直心理压力很大,以为里面是个斗兽场。真的进来了,恐惧感消失,心情趋于平静。
每个人都开始收拾自己的棉被。我在小南京的指点下,把铺盖折叠整齐。看守所要求挺高的,要把铺盖折叠得有棱有角的。我和小南京的铺盖是新的,还比较好弄,邋遢小孩的三手旧棉被,折叠的难度就有点高了。
把铺盖归拢到墙边角落,大家开始洗漱。很快,早饭送来了。
依然是一模一样的铁饭盒,一模一样的饭,一模一样的黄豆芽,没有午餐肉。
我很饿,勉强吃了两口饭。开始期待能快点开大帐。小南京倒是不挑食,一盒黄豆芽拌饭统统吃完。我跟他说,你胃口不错啊。他看了我手里的剩饭剩菜一眼,说,再饿一天,你也能吃完的。
刚开始干活,走过来一个管教,点了我和小南京的名字。他递给我们两张购物单,说,要什么,就在旁边写个数量,总金额不能超过300。
我瞬间情绪高涨。第一条是方便面,我毫不犹豫的写上,10。一看价格,15块一包,我把10划掉,改成了5。
意识到300块在这里买不到多少东西,小南京凑了过来,开始和我商量,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
才五分钟,这个管教就又走过来了。我们陪着笑脸说,再给几分钟。他有点不耐烦,说再给你们五分钟,点不满300块也是可以的。
但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怎么可能不把政策用足。我们胡乱点了些袋装的猪肉鸡肉鸭肉鱼肉之类的。没有午餐肉,因为监室里面是不能进罐头的。
把购物单交给教官的时候,我站起身,突然,裤子掉了下来。皮带被扔掉了,纽扣拉链都被绞掉了,加上饿了两天,裤子在身上挂不住了。
排头也是见怪不怪,从角落里翻出一件旧衬衫,用牙齿咬开一个口子,撕下一条布扔给我,说系上。
我接过布条,像系皮带一样系上,打了个结。
好在监室里面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光辉形象。不过我很确定,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大富翁》游戏里面的大衰神。
到了中午,开饭。永恒不变的铁饭盒,饭和黄豆芽,但是有一勺肉末豆腐。
我实在太饿了,就着这一勺豆腐,吃了大半盒的米饭。
下午的时候,管教把我们开的大帐送过来了,我和小南京都很兴奋。出于礼貌,我们拿出两袋泡面送给排头。
排头很高兴,这种馈赠在看守所里属于规格比较高的了。他说,晚上改善伙食,我教你们吃方便面。
我和小南京面面相觑,方便面吃了多年,还用得着要人教?
事实上,没有高人指点,第一次在看守所里吃袋装方便面还真做不到,除非你愿意干嚼着吃。
晚餐送来的时候,排头,我,小南京,都把铁饭盒送给了邋遢小孩和嫖娼老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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