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轻一重,应当是一男一女。

二人愈来愈近,隐约已经能听见说话声。

“表妹,今日你传信叫我来这,究竟为得何事?”

男声有些不悦,“此前宫中我受你牵连,虽无意过多计较,却也不是任你拿捏的……今日也不过是我祖母上山礼佛,而我看在多年表兄妹情谊上前来一见。你还是说清楚,究竟要作甚?怎么还来了后山?”

这声音,谢泽妘听着有些耳熟,却没认出是谁。

而后那被称作表妹的女子说话了:“表哥,之前……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可你应当知晓,谢氏是我的继母,她纵有十分不是,我都需得小心敬着,我是无辜的!”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谢泽妘眉梢轻动,已经明了外头那一男一女的身份。

分明是顾洛云与周昌宗。

这二人竟又聚到一起,是要作什么妖?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谢泽妘下意识抬眼看身前的燕昶。

燕昶对后头跟着的全德使个眼色,全德会意,引着身边的孟春花朝往灌木隐蔽处躲避。

燕昶则伸手握住了谢泽妘的手腕,拉着她转身绕到了斜后方的山石侧面。

山石并不宽大,两人面对面,距离约莫只一个拳头,勉强遮掩住了彼此身形。

燕昶倚靠在石壁上,手上劲道却不曾松懈。

谢泽妘转动手腕,同时向后撤身,欲要拉开距离。

却被拽得更近了些,险些撞上胸膛。

燕昶松了些力道,握着她的手臂轻抬,引着谢泽妘在他身前转了个圈。

衣袂摩擦,松香与龙涎香缠绕交融,谢泽妘脚步被控制着挪腾,再停下时,变成了一前一后胸背半贴不贴的姿势。

谢泽妘:“……”

她抬脚往前,拉开过于靠近的距离。

燕昶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单臂半搂着,俯身时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莫动,人过来了。”

为免被发现,谢泽妘身子不再动,右脚向后一步,踩住了那硬邦邦的靴子。

耳畔传来微不可查的哼笑。

那厢顾洛云与周昌宗已经到了柿子树旁。

顾洛云继续诉苦:“……那日在宫中,就是谢氏有意陷害我!她心思深沉,甚至设计我与她一同落水,我下意识大声呼救,却不想叫来了你,竟也连累了你!都是谢氏狡诈,甚至陛下都被她蒙蔽了!”

周昌宗虽纨绔了些,却并非憨傻,他半信半疑:“陛下向来英明神武,何况我们还……进了慎刑司,我虽不知那些公公审了你甚么,此后的京中传言已经将事情讲得明了,你莫要糊弄于我!”

顾洛云一噎,带着哭腔道:“这、这便是我寻了表哥前来的目的……京中传言实乃谢氏暗中作梗,事实并非如此!可谢氏嫉恨我,甚至不惜抹黑顾府以毁了我,还连带扯上了无辜的表哥你……难道表哥你就甘心吃下这一个哑巴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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