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家人已经在顾洛云处得了破绽,认定自己与燕昶有私。

但碍于燕昶身份,不敢妄动,心底恨得牙痒,也只是刁难一番。

谢泽妘觉得自己如同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

想到这,谢泽妘落笔重了几分,菩萨二字被她写得骨架沉重凌厉,宛若带上几分杀气,与前面一行簪花小楷全然不同。

她手下一顿,抬笔时一点墨落在纸上,这一页经书算废了。

莫名其妙成了不合时宜出墙的红杏,谢泽妘心中憋闷。

天杀的燕昶。

谢泽妘揭开纸放置一旁,深呼吸一口气,重起一页,沾墨垂腕,下笔端正,不疾不徐,第一句,如是我闻。

一气呵成将一卷经书写完,放下笔,花朝早已回了正院,手上还拿着一份帖子。

“夫人,是徐大学士府上递来的,大学士将要过寿,给京中许多人家都送了帖。”

徐大学士乃是帝师,到如今还经常进宫在文华阁同皇帝讲经,是极有才德和风骨的大儒。

老师过寿,一向尊师重道的皇帝兴许也会出宫。

谢泽妘捏着最后一页经书吹了吹,墨迹水色缓缓浅淡,她道:“府上正守孝呢,不好去给大学士招晦气,叫房管家按往例的礼单厚上三成,当日好生送到徐府上便是。”

花朝应声:“奴婢记下了。”

她正欲去寻房管家,谢泽妘叫住了:“等等,再叫房管家驾了马车,我欲去大觉寺为夫祈福至三七当日,他知道该如何布置。”

花朝与孟春闻言一愣,孟春问道:“夫人您这是临时起意要出府?”

谢泽妘放下手里的一页经书,唇角笑意浅淡:“是啊,京城里头烦心的人和事儿太多,上山清修几日权当散散心。”

实则是她有预感,燕昶如若出宫,势必不会安然只走一遭徐大学士府。

而顾府这几位,她也有些不耐烦应付。

有时谢泽妘也觉得自己冷情,顾持明在时,她与他虽无太多情爱之心,却也有多年相伴、亲若兄妹,懂若知己的情谊。

逝者已矣,她本该对顾持明的寡母和一双儿女好生照看,起码面上过得去。

可她却始终提不起那份心,也渐渐提不起劲儿掌控中馈,甚至出手毁了顾家兄妹的姻缘,坏了顾府的名声。

许是顾持明的那封和离书给了她倦怠的理由……

谢泽妘远山般盈盈的细眉蹙起,身后半开的窗外有清风拂过,卷了鬓间的碎发轻轻撩动她温婉的眼尾,桌案之后的书香佳人愈发温雅,叫人瞧见便心生柔意。

罢了,无心冷情也好,至少苦不着自己。

谢泽妘将发丝勾至耳后,对孟春花朝道:“离夫君三七还有三日,你们约莫着收拾些衣裳用具,咱们到大觉寺住上几日,祈祈福、静静心。”

往日在边疆时,夫人也时常兴起独自骑马散心,花朝与孟春见主子又有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兴致,心中松口气,起码她心底是自在的。

谢泽妘随性而为,连顾老夫人都不曾告知,只吩咐了房管家好生办事,潇潇洒洒出了城门。

马车经过城门口时,附近的行人避让几分,有心者看见了车前挂着的徽记,记在心底。

皇宫,乾清宫西暖阁。

燕昶挑眉,唇角一勾,喃喃:“小猫儿被逗烦了,是会避人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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