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诗社,自然是秋水思念李春风同学才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她心里一直在思念着李春风,却不敢和他联系。大一开学不久,她从南平一个女同学口中得知,李春风在高中时期就已经有一个比他小一届的女朋友了,秋水只好把这份思念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春风诗社成立,她带头写了一首贺诗:

春风拂鹿城,新意自清明。

我寄瓯山远,潮来越水惊。

诗中应有道,韵里总关情。

但看嘉苗壮,欣欣向上行。

社员们都纷纷跟着唱酬和诗。一时间,校园里刮起了一阵古诗词创作的旋风,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了诗社,最后社员竟然有80人之多。

“第一节课我来上《五七律绝的格律》,接下来大家就轮流讲课。讲课的内容都要跟诗词挂钩。”秋水先提出建议。

“很好呀,讲课我们都可以的!”

“讲课嘛,小意思!”

其他理事都纷纷支持。

为提高诗社会员们的写作水平,诗社她们经常开办诗词讲座和培训班。假期到了,她们就去松台山、墨池公园、江心屿以及温州各地采风写诗词。每年年底秋水就主编一本《春风》诗刊。出书的经费来自于同学们交的会费,还有学校的资金支持,当然也有秋水的父母以及其他同学做老板的父母赞助的。

“《春风》诗刊不错啊!像模像样的,既传承了唐风宋韵,又把我们的国粹发扬光大了,继续努力!”林日璔院长在一次视察时,看见了秋水他们诗社办的《春风》诗刊,赞不绝口。

有院长的鼓励和支持,让他们有了坚持办诗社和办诗刊的勇气。

秋水在写诗和办诗社的同时,专业功课也没有落下,她对文学痴迷,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外国文学、民间文学、儿童文学、美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等各科课程都是她喜爱的,她会经常深入专研,并发表一些汉语言文学类的专业学术论文,她每学期的学习成绩在班上都排名第一或第二。

“只上些理论课还不够,我们要走到社会上去做实事!”秋水对只上团课和简单的采风不满意。

“想法很好,我们院领导一定支持你们!”院长林日璔很支持她。

“等你们毕业,表现好的话,我介绍你们入党!”林院长鼓励秋水和大家入党。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谢谢林院长!”

秋水高兴坏了,一直梦寐以求想入党的她,这会儿听到竟然可以在大学入党,她变得异常兴奋,她感觉有一股劲在鼓励着她前进,人生也有了前进的动力。

班级里有52个同学,团员人数为39人,占了全班人数的三分之二,她就经常把诗社的采风活动和本班的团员活动相结合,在做好班级团支部常规工作的基础上,还开展各种有实践意义的社会团课和社会采风活动。她不会只拘泥于团员对共青团的一些理论知识的了解,而是到社会上去做实事。他们不仅自己深入养老院和儿童福利院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经常发动一些做老板的同学父母搞公益募捐给这些老人和孩子。

大三的清明节,他们组织了30多个春风诗社的社员和班级团员去翠微山烈士墓采风。一群充满青春朝气的年轻人走在路上,春天的清风和阳光像一只只温柔的手轻抚着他们。他们徜徉在山水之间,只见一路山水一路风光,阳光斜照在路边的绿色植被和水面上,反射着些些耀眼的光华,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惬意舒心。

“有人晕倒了!”有人叫起来。

“哎呀!是个残疾的老人家!”走在前面的人惊呼。

“怎么回事啊?”后面的人焦急地往前探看。

在途经翠微村时,看见有个残疾的70余岁白发老人晕倒在路边,拐杖丢在一旁。他们掐老人的人中,拍打老人,使之苏醒过来,并拿来自备的温开水给他喝。

“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秋水关切地问道。

“老人家,你怎么样了啊?”其他同学也纷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就是有点低血糖了。”老人疲软地回答。

“怎么没有家人陪你啊?”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我右腿在战场上负过伤,我是独身的。”老人家眼含泪花。

原来这个老人叫姜善银,是一个老党员,他说这里长眠着他的老战友,所以他每年都会来这里扫墓,祭拜英烈,最近医师诊断他有轻微脑梗塞的症状,今天早上为了来扫墓,顾不得吃早饭,有点低血糖了。老人生前为了革命,没有成家,右腿残疾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靠着政府的救济金生活。

秋水拿出自备的干粮给老人吃,姜善银老人吃了一个面包,又喝了一些水才缓过劲来,大家依照老人的指引把他送到他的家里,看见老人家中简陋,大家纷纷表示以后要长期过来帮扶老人。

“老人家,我这点钱您留着用。”

秋水慷慨解囊,她把随身所带的200元钱留给老人,其他社员和团员也纷纷伸出援助之手,10元、20元……100元不等。

“好孩子们,这可使不得啊!你们的钱都是从父母那里要来的生活费,给了我,你们怎么办啊?”

“老人家,我们够用的,您比我们更不容易啊!”同学们个个青春的脸上都闪着善良的光辉。

后来的二年,大三的时候温师院搬到学院路这边了,秋水还坚持带领这些社员和团员周末或假期有空就轮番过去帮老人做家务,并联系了更多的同学过来帮姜善银老人。经常给予一些力所能及帮助和经济上的支持,直至毕业时交代给新一届的大一新生。

1994年夏季,由于台风撒下了惊人的大暴雨,飞云江的洪水让WZ市区变为汪洋泽国,受洪灾影响巨大的温州人民苦不堪言。

“同学们,我们的家乡WZ市今年受洪灾影响很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市儿童福利院被水淹了,虽然孩子们在老师和消防员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但很多孩子的生活用品都被冲走了。”秋水从图书馆的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她就发起了班级抗洪募捐活动,她把连同她爸爸给她的5000元一起捐给受灾严重的儿童福利院。

后来,温师院的党支部知道了此事也号召全院所有班级都开展了募捐活动。他们的事迹被《温州日报》报道了后,市各机关单位和社会上的爱心人士都掀起了大范围的抗洪募捐活动。当年,市慈善总会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善款,这些善款后来都用于救助受淹的弱势群体。

搬到学院路的温师院后,课余活动就更多了,秋水和温孜娟约上室友和其他同学,也玩多媒体和舞厅,男女同学跳起交谊舞就常常玩得很嗨。

为了丰富学校团支部的活动,秋水和其他团支部的团支书每年都会发动倡议组织文艺活动,学院党委、学院宣传部和团委都会予以大力支持,由学院所有班级和社团筹备各种文艺晚会,文艺节目涵盖歌剧、话剧、音乐剧、演唱、舞蹈、乐器演奏、小品、诗词朗诵、即兴书画创作、武术表演等多种形式,既有在省市各类比赛竞赛中的获奖节目,也有各类文艺社团的经典之作。

除了这些文艺晚会,于秋水而言,最有意义的莫过于爱心义卖活动。

“在校三年,我们收集了很多作品,我们开一场爱心义卖活动吧!”秋水打头炮带头发起,她约了几个社团的社长共同来商议要筹备爱心义卖活动。

“这个活动有意义,我同意!”美术社的社长肖轶容率先支持。

“我们也要参加,我们的作品最多了!”书法社的社长陈向东也同意。

“以拍卖的方式义卖如何?”秋水问。

“这个主意好,这样价高者得,善款也会更多,作品的档次也上来了。”陈向东也支持。

“那好,我们就和校领导商议了准备筹备吧!”原本还有些顾虑,现在秋水释然了。

于是,经过前期的辛苦筹备,大三的国庆节前夕,秋水和学院其他艺术社团的社长联合在学院的育英大礼堂组织了一场全校性的大型文艺作品爱心义卖活动,学院领导、党支部和团总支予以全力支持,整场活动以爱心为主题,将学院大学生义赠来的文艺作品进行义卖,义卖是以拍卖的形式进行的,参加的对象是全院师生和校领导邀请来的一些社会爱心人士。义卖的作品有他们诗社1000多册各期的《春风》诗集和其他捐书,有书法社大量的书法作品,有美术社许多的绘画作品……秋水把她自己画的装裱好的10余幅水墨画和一些藏书悉数捐赠出来。义卖结束后,秋水和书法社与美术社的两位社长一起把义卖所得的所有善款12.5万元送到市慈善总会。

四年大学期间,秋水还参加了各类全国性的征文比赛,分别获得了一、二、三等奖等各种奖项。她撰写的十余篇文学专业类的学术论文发表在《文学评论》、《文艺研究》、《文艺理论研究》、《浙江学刊》、《社会科学研究》、《社会科学》等重要的学术刊物上,其中2篇论文被《新华文摘》、《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等报刊全文转载。这些只有学院的教授才能做到的事,一般学生是很难做到的,而秋水做到了。

大四毕业之际,七一前夕,她和几位表现优秀的同学被学院党总支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秋水如愿成为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了,她们班就班长王青云、温孜娟和她3个人入了党。当在面对党旗宣誓的那一刻,秋水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做个有益于人民的好党员。

春风诗社的诗刊每年出一本,当第三本《春风》诗刊问世的时候,秋水的个人诗集《秋水吟》也问世了,是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

“秋水,你的诗集《秋水吟》签名了给我一本!”

“不能少了我的,签一本给我!”

“我也要签名的!”

《秋水吟》淡粉的封面配上她自己画的“花如人面”水墨画,集烂漫和艺术于一体,有现代印象派的格调。诗集的内容分新诗和古诗词二辑,很多文采飞扬且极富个性化的诗句受到学院师生们的一致好评。

书刚运到的时候,同学们都抢着要她的诗集作留念,全班每人一本,全体授课老师秋水也都签了名一人送了一本。

在学校出书,没有一定的毅力,一般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是做不到的。因为那些专业的文学类课程已经让同学们分身乏术且疲惫不堪了,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出书啊。秋水出书,无疑给在校的大学生作了榜样,自然也让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了。

几个宿舍的室友们在比毕业成绩,有人念出了秋水和温孜娟这两个好朋友的好成绩,都是90-95分以上,同学和所有的课任老师都知道秋水和温孜娟是好朋友,成绩也好,她们俩拿了学院多个奖学金。

她们隔壁302宿舍的同学陈芳笑着打趣她们俩:“秋水和孜娟整天腻在一起,在搞同性恋吧!”

“你不是也整天跟丽红腻歪在一起吗?尽贫嘴!”温孜娟气不打一处来笑骂着陈芳。

这个陈芳,因为很喜欢秋水的性格,一直很想跟秋水做好朋友,努力了四年,忿忿不平了四年。因为不在同一个宿舍,而她不喜欢文学,只喜欢打排球和羽毛球等球类活动,四年以来一直都没有机会跟秋水做成好朋友,也难怪她不高兴。

“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嘛!”陈芳很委屈。

“陈芳,那我们俩到操场旗杆下合个影做留念吧!”秋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冲她俩笑了笑,她提出了和陈芳合影。

“亲爱的,太好了,爱你……”陈芳嘟着嘴一个飞吻飞过来。

大家都被陈芳逗笑了,催她们赶紧去操场合影。

“我来帮你们俩拍照吧!”温孜娟说。

“哎呀,那怎么敢当呀!”陈芳不置可否,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后来,秋水和陈芳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女孩笑靥如春花。秋水洗了2张,她和陈芳一人一张,她分别在照片上提了一句话:“两个三毛式的笑。”

台湾女作家三毛曾经说过:“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秋水喜欢三毛,喜欢看她的书,三毛说过的很多话,她也记得,故有此一提。

在毕业典礼上,班主任马大慷依依不舍地致辞所有的同学。这一届百分之百的同学都修满学分,全部毕业了。

大四毕业前一天早上,95届全体毕业生在大操场上合影留念,中午齐聚二楼食堂,享受着由校领导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最后一场特殊的毕业午宴。滴酒不沾的秋水被同学们灌了两杯啤酒,一杯敬老师,另一杯敬全班同学。秋水醉了,全身从脸一直红到脚。难得醉一回,为了同学情谊。

“朋友,我永远祝福你!”

“朋友,我永远祝福你!”

“啊!朋友,我永远祝福你!”

“情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别各西东∕冷和热点点滴滴在心头∕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晚上,全班同学都眼含热泪一直在教室里不停地重复着唱张学友的这首《祝福》,夜深了还不肯去宿舍睡觉。依依不舍的四年象牙塔生活,如今到了毕业季,更是摧心肝。

唱着歌,秋水分明看到了温孜娟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于是,她的眼泪也“哗”一下下来了。

老师们被他们的歌声惊扰到了,见此情景,也只好随了他们,在操场远处观望,久久不肯离去。

大学四年,秋水每天换着不同风格的帽子,文艺范十足。她有一头清汤挂面式的好看长直发,四季却还总戴着各型各色的帽子,贝雷帽、圆帽、礼帽、八角帽、鸭舌帽等等,应有尽有,帽藏大可开帽店了,同学和老师称她为“帽子达人”或“帽子控”。她春、夏、秋三季都穿各种民族风的连衣裙,冬季总是淑女范的素雅大衣。她很喜欢民国时期女子的装扮,因此,常常那样穿戴。

大学期间,她总有自己独到的观点,待人处世,总和众人不同。性格温柔又热情,大家都很奇怪秋水为什么不谈恋爱,虽然学校爱慕她的才子很多。有个英俊高大叫陈珉文的才子,给她写了很多的诗歌、节日卡片和情书,她也不为所动。

她心里只有李春风,她从来不敢去主动联系他,不仅用诗歌和诗词写尽对他的思念,秋水还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其中有一首《蝶恋花》代表了她无限的哀婉与思念之情:

帘外落黄风正扫,恰是秋萧,回梦知何恼。

望断重山愁意扰,淡烟犹漫凉荒草。

寸寸相思难去了,泪洒瓯城,独守帘钩照。

南雁远飞书已渺,而今谁与吟心调?

这样哀婉的诗词,她写了很多很多……

爱情,缱绻在她心上眉间,剪不断理还乱。

张小娴说:友情其实和爱情一样,很多的时候,距离才可以让彼此懂得。

就这一句话,秋水把张小娴当成了知音。

她觉得自己和李春风的感情更大意义上是友情,根本谈不上爱情。

虽然隔了现实的距离,却不隔情谊。

友情都应该是这样的吧。

未必分分秒秒想着对方到心里去,但在记得时一定记得,情真真,意切切,不管关山重重。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是这个道理罢。

后来,秋水所读的温师院和原温州大学组建成新的温州大学,简称温大。

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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