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永安坊太师府,夏蝉在枝头鸣叫,阳光透过树梢,将斑驳的树影投在地上。
太师府的池塘中,几尾锦鲤似是感受到炎热,趴在水底不动,只是时不时摆摆尾巴证明它们还是活着。
老太师范斌依旧坐在躺椅上,而旁边坐着,还是自己曾经的学生,当朝的尚书令王硕。
王硕也是古稀之年的人,每次都被老太师召唤过来,心里也觉有些别扭。
老师在朝堂和地方上门生无数,不说范斌的弟子,就是范斌的徒孙,到如今在地方也是一方大员。
范斌随便跺跺脚,在地方就能引发一场小型地震。
范斌出身范氏家族,其同族在朝堂做官的更是比比皆是。
王硕出身太原王家,也是关中大族,背景不算小,但比起范氏五六百年的底蕴,还是差了不少。
老尚书令在位时,王硕与范斌之间有师生之谊,相互扶持。
而今,两人又一同扶持太子,竭尽所能,让与两人都沾亲带故的皇子,顺利接手大周的巅峰之位。
想法是好的,但两位老人也很无奈,太子实在不争气。
范斌侧头看了眼王硕:“重阳,此时再怎么唉声叹气都没用。你我两家,也都没有其他选择,还是多规劝太子重归正道,方能万事无忧。”
王硕心中,并不认同范斌的话。
“老师言重了,太子与我王家可说根深蒂固。但与范家,还算不上唇亡齿寒。况且御史大夫范锦方,也是老师族人,您一句话就足矣省去许多周折。”
范斌今日找王硕来,是想通过王家力量,打击一下御史台弹劾太子的事情。
事情王硕已经在做,但他不喜欢总被人指手划脚。
况且范家与皇家的关系,远比不上他这位亲祖父和太子的关系。
范斌听到王硕的反驳,不置可否,只是呵呵一笑顾自继续。
“不是老夫言重,而是你我两家都没的选择,不是吗?当年,老夫都没来得及看清四殿下的资质,王家就已先下手剪除威胁,难道我范家还有更好的选择?”
王硕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抿了抿嘴没吭声。
当年下毒给四皇子的事,知情人都已不在,所以这事他闭口不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范斌瞟了眼一语不发的王硕,冷哼一声从躺椅上站起身。
他踱步到池边,看了眼水下的鱼:“就算太子不尽如人意,老夫也没时间等其他人长大。王家和范家,若想经年不倒,最稳固的办法莫过于此,老夫只学了王尚书当年的法子。”
王硕听范斌如此一说,顿时语塞。
王家当年也是看好当今陛下,才动用不少力量,说动先帝周珏,让还是太子的周温,娶了当时户部尚书王硕的女儿。
范斌顿了顿:“老夫不让锦方出面,就是不想将这枚棋子暴露。这些年,他来看老夫的次数屈指可数,我都是不闻不问。”
王硕点头微微一笑,对范斌的做法表示理解。
“陛下目前春秋鼎盛,若知太子身边有那么多朝堂大臣,恐怕,这些人等不到日后发挥作用,就会被陛下先一步拿掉。”
范斌捋着颌下的白胡须,悠悠说道。
王硕不得不承认,范斌说的在理。
王家在这代能从几大世家中脱颖而出,是当年王硕的大伯高瞻远瞩。有皇室的关联,王家自此青云直上,一跃成为中原数一数二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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