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在玉何颜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叹了口气,玉何颜语气低沉,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向她娓娓道来。后者一言不发,静静听完,性子在此时也一下子沉了下去,再没有丝毫之前的轻浮。

“看来还是本宗隐忍太久了,让那些人都忘了玉剑宗的剑之锋锐,以至于一个小小的乌木城刘家也敢犯我宗门,残杀我宗弟子。”禾露缓缓道,眼中的寒芒有如实质,见者胆颤。

“刘家的写祟壁,即是冒犯本宗的惩罚,亦是刘家造孽的天谴!”禾露冷笑道。

千刀万剐,凌迟酷刑,比起玉剑宗的写祟壁来,更像是解脱。

“至于那个刘坤……”禾露素手一翻,一道湛青宝光出现在手心,“他若敢来,便让他领教领教本宗的琳琅剑阵!”

那湛青宝光一现,犹如涟漪般的霞光便自其中荡漾开来,玉何颜二人只觉体内气息顿时平和,犹如春风吹拂,平百里生机。下一刻又如春雨绵绵,滋养万物,气息运转更为凝练。

整座山峰上所隐藏的大大小小的法阵,在这霞光的滋润下都发若有若无的充沛的嗡鸣,一些修为略高的弟子皆有所感,面面相觑,四处察望。

见此物,玉何颜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心中也终于有了一些安定。

“此行倒是辛苦你和二长老了。”那湛青宝光被禾露一送,缓缓飘入玉何颜手中,后者道。

禾露浅笑着摇摇头,目光往山下而去,笑意渐散,“风雷海外围的水炼玉心本就稀少,且离开水域后便会极速消散。若不是宗门的功法与此物呼应,可以暂缓其的消散之势,只怕这寥寥数千里,便是本宗不可跨越的鸿沟。”

“海域外围的水炼玉心,还有多少?”手中的宝光映照着玉何颜的脸庞,眼眸低垂,显得神情格外沉重。

“此行所观,恐怕已不足当年的两成。”禾露缓缓道。

“南泽洲的许多宗门都曾将目光放在这水炼玉心之上,只是俱不得取用之法,不停地尝试之间,消耗的实在太多……好在如今已然放弃,否则就连这两成,怕都无法留下。”禾露看向玉何颜,眼神坚定道:“宗主,依靠外物总是受限,变数无常,宗门若要安然立世,非自强不可!”

后者沉默了片刻,只是轻轻道:“我知道。”

余无忧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力道不大,但是他还是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拧下来。

敢在自己头上动土,活腻了?

艰难地睁开眼,朦胧的视野中,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脸部轮廓柔和,担得起秀气二字。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少年面露忧色,问道。

还处于茫然中的余无忧被扶着站起,扫视了一遍四周,目光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略做停留,又转回少年这里。

这一行人两男两女,看装扮应是某个小宗门的弟子,除了那个如同鹤立鸡群般站在不远处,一脸冷傲的青年,其余人的修为比起林又又只低不高。

思绪闪过,余无忧突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反手紧紧抓住少年的双臂,激动地道:“多谢各位仙人慈悲搭救,若不是各位仙人路过,恐怕小生已经沦为野兽的吃食了!”

少年被这扑面而来的感激之情冲击地不知所措,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同门,几人面色各异:青年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模样;他身边面容姣好的少女眉头不着痕迹地微皱一下,看了一眼青年,神情又恢复平淡;另一个少女则是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余无忧,或者说,余无忧和那个少年。

见三人还是无动于衷,甚至可能已经厌烦,少年心头有些慌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向余无忧道:“我们修行之人,路见不平本应出手相助,不必如此,你没事就好。”

“没事没事……话虽如此,对各位仙人这样的行侠仗义之士,小生是打心底里敬佩!如今又幸得诸位救命之恩,小生对诸位的感激之心犹如滔滔……”

“宋晏。”青年突然开口,打断余无忧绵绵不绝的恭维之词,却无下文,只是漠然地看着那个少年,对余无忧甚至从未有过正眼。

“是,简师兄。”被叫做宋晏的少年一时间慌了神,对青年连连点头,这才焦急地向余无忧道:“你既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哎,不是……”

宋晏也不敢再顾余无忧,三步作两步走向同门。

“简师兄,好……好了,我们走吧……”少年惴惴不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这位简师兄的眼睛。

没有回应,青年转身而去,两个少女也紧随其后。

宋晏感觉自己的有些发烫,心乱如麻。他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嗤笑,却不敢抬头去看那张意料之中的讥讽笑脸,低头跟上。

余无忧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脸上逐渐恢复淡然,瞥了一眼远处树杈上歪坐着打哈欠的黑衣孩童,目光投向一方赤色天际。

那里,便是臭名昭著的凶险之地——焚妖域。

握了握拳,余无忧脸上覆着阴郁,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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