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声,江之晋立马恭敬起来,领着身边一年轻男子进去,“母亲/江夫人安。”江母免了两人的礼。江时雨见有外男进来,一时有些拘谨,垂下眼帘,尽量让姿势文雅些。

江之晋道:“母亲,接到下人的报信,我正好和顾公子在一起,便把他请来了。”

“在下顾瑾,唐突了。”温和有礼的声音传过来。

江母微蹙的眉略略舒展,“那便有劳顾公子了。”

顾瑾转而对江时雨温和道:“不知江小姐可否容在下先搭一下脉?”

江时雨微愣,继而点头,用丝帕盖在手腕处,伸出。

小月搬来椅子,顾瑾坐下,给江时雨号脉,片刻之后收回手,说:“依在下之见,小姐应是受了惊吓,无大碍,我写个方子,早晚各煎一副,服用三天便可痊愈。”说罢便起身后退了几步。

江之晋殷勤道:“小月,取笔墨。”又转身对顾瑾说:“随我来。”

顾瑾对江母和江时雨告退。

“有劳顾公子了。”江母道,目送两人离开。江时雨也略略俯首表示感谢。

江母收回眼神,突然欲言又止。江时雨问:“怎么了,母亲。”

江母笑着看江时雨,低声说,“娘观顾公子举止文雅,进退有度,是个好儿郎。”

江时雨了然,却笑问,“母亲何意呀?”从前江母有中意的适龄男儿也会同江时雨说,甚至直接向江父提及,希望能给女儿觅个良婿。

江母拉着江时雨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雨儿,不要觉得娘总说这些。娘希望你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江时雨想起前世短短一年多的宫中生活,此刻才觉母亲的担忧是有几分道理的。上一世进宫之前,父母亲本也打算让江时雨下嫁。江时雨的父亲是巡洲知府,官至四品,若是在京都,也不算小官,更不必说是在京外的官署。在巡洲除了有封地的王侯,没有比江知府分量更大的了。但对于江时雨来说,也有一些尴尬之处。江时雨的母亲是江知府的妾室,只因江知府之妻几年前去世,江知府也未再娶,也没有别的侧室,所以江母如今也就堪当一声“江夫人”之称。然而,江时雨毕竟是庶出的女儿,大多看得上眼的人家不愿娶之为正妻。怎奈江时雨主意也正,不愿将就,因此拖沓了。后来在一次随父进京述职的宴会上,被长公主看中,推荐给了当今陛下,这便做了贵人,从此久居深宫。

“娘亲不必忧心,我听娘亲的,还请娘亲给我掌眼,我愿意前去相看。”江时雨羞涩道。

江母大喜,有些意外,“你说的可当真?”

江时雨靠在母亲肩上,娇声道:“当真。”

巡洲围湖而建,湖东岸有一白雀山。白雀山位于巡洲与京都之间。据说立于白雀山之巅,可遥望京都,一览众山。因白雀山山势险要,道路崎岖,巡洲湖东岸大不如其他方位繁华。

山下小镇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院内景致清新雅致。廊下有一青衫男子正在自奕。只见他手执白子,却迟迟未见落子。清瘦而俊朗的面容平静无波。

“颜兄这是遇到难解的局了?”一温和的声音调侃道。

青衫男子闻声抬头侧目,只见小厮领着两个白衣少年走进来,正是顾瑾和江之晋二人。

“顾兄,难得寻我至此呀。”青衫男子舒心笑侃,示意小厮去煮茶迎客。

两人一边上台阶,顾瑾一边介绍着,“颜兄,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这位是我在书院认识的好友,江之晋。江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颜渊,颜公子。”

江之晋拱手施礼,“未经公子允准,冒昧前来叨扰,实在失礼。只是常听顾兄提及公子,心生景仰。今日得见公子风采,果然如是。”

颜渊温和一笑,“顾公子谬赞。不用拘谨,两位请坐。”

几人对弈、煮茶,相谈甚欢,竟一见如故。

过了一会,颜渊问,“两位今日前来,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江、顾二人闻言,相顾一笑。江之晋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家父三日后在府内设梨园宴,欲诚邀巡洲青年才俊。家父亦闻公子高才,特遣我来此相邀。不知公子可否拨冗前往?”

“梨园宴?”颜渊低声似自语,一只手揪着膝盖边的衣角,慢慢捻揉几下,问:“莫非令尊是知府大人。”

“正是。”江之晋深感歉意,“公子莫误会,并非有意相瞒,家父欲与民同乐,故效仿先贤,设曲水流觞梨园宴相邀,而不愿以官之威仪招贤纳士。”

颜渊点头,“是我狭隘了。”颜渊施礼,“如此便谢过令尊美意,届时定登门拜访。”

江之晋松一口气,展颜,“颜公子自谦。多谢颜公子成全。”

回程路上,江之晋得意地向顾瑾炫耀道:“我观颜公子心胸豁达,绝非你所说的清冷疏离之人。”

顾瑾笑而不语。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喂,等等我呀,这么黑的路。”江之晋抓紧策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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