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谨慎起见,杨尘还是带上了口罩和大檐帽。

他来这里干什么?跟刘敞一起揍人么?

杨尘往前走了几步,想听听他们说什么----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赵春大大咧咧地走到刘敞跟前,笑道:“这么晚请小爷我过来有什么事?”

刘敞也笑道:“你胆子挺大啊,竟敢单刀赴会!”

“别特么再拽文了,有屁快放!”

“赵春,我忍你很久了,你也快毕业了,今晚咱们算算总账!”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

刘敞一拍手,脚步声杂沓,从黑暗中有跑出一群人,向赵春合围。

“那就别啰嗦啦!”

赵春突然出脚,当心踹到刘敞胸口,刘敞“嗷”地一声,仰面倒地,摔了个屁股蹲。

就这一脚,杨尘差点欢呼出声。

赵春一旦出脚,便不再停手,他丝毫不给对方合围自己的机会,拳打脚踢,指东打西,一时之间,打得刘敞的手下们不是捂脸就是抱腿,不是躺就是蹲。

艹,这家伙太能打了!

杨尘瞧得手舞足蹈,对赵春是一百个佩服。

就在这时,一声呼哨响起,从巷子两端黑暗处又跑出两帮人,这些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家伙以棍棒、搬砖为主,夹以少数刀具,从衣着年龄来看,这些人都是社会青年。

难道是来支援赵春的?太好了!刘敞这帮人渣惨喽!杨尘在内心由衷地欢呼,后悔没带个小板凳来,以至于不能坐着看好戏。

“张大川,你也来了,这里有你什么事?”说着话,赵春拳打一个胖子的脸,脚踹一个俊男的裆,胖子躲过,俊男倒地。

嗯?张大川也来了?咦,那个留着小平头、中等身材的家伙不就是他么?

韩喆说过,张家跟赵家向来不和,这次张大川显然是为修理赵春而来的。

杨尘突然意识到,这是特意给赵春设的一个局啊:由刘敞出面,把赵春约出来,赵春向来轻视刘敞和他那些虾兵蟹将,顶多只带个霍铜赴约;而好巧不巧的是,这会霍铜又被张大翠缠走了;张大川带领社会青年在巷子两端埋伏,一旦机会合适,便出面围住赵春,轻而易举,就能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对赵家形成威慑。

这俩人真行啊,连特么美人计都用上了!这套路也太深了吧?有那么一刻,杨尘真想回农村。

刘敞的手下们暂停攻击,赵春站在路灯正下方,环视四周,似乎在衡量退路。

“浏河新桥的项目本来是我家的,结果被你爹耍弄花招抢走,今天就是要给你赵家一点颜色看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抢我们的项目!”张大川拎着棍子,指着赵春说道。

“嘿嘿,政府公开招标,我们光明正大竞标,结果你们拉稀摆带,政府当然把标给我们,觉得不爽你找政府说理去,跟我特么纠缠什么?”赵春语气很轻松,似乎没有把周围乌泱泱的社会青年们放在眼里。

“揍他!别打死就行!”张大川下了命令。

社会青年们“嗷嗷”着晃动手里的家伙扑向赵春,赵春从当先一人手中夺了根棍子,往外冲,企图突围,但是这帮小青年的战斗力、意志力和狠劲皆非刘敞手下那帮小孩能比,很快,赵春背上着了一棍、一刀,衣服开了个口子,似乎有鲜血从中飞出。

但赵春并没有屈服气馁,没有抱着脑袋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任人出气,只见他犹如一头困兽,在人丛里左冲右突。

杨尘瞧得血脉贲张,这个赵春也算是个好男儿,可惜要在这里交待了!

我要上去,就是个死!白搭上一个人,还丝毫帮不了他!

我除了看之外,还能做什么?特么的杨尘,谁让你这么弱鸡的?梦里学的批捣之术有个屁用?

杨尘正在替赵春惋惜,正在自怨自艾,忽见一条人影飞速跑过。

只见那人影冲进正打得兴起的人群,双腿踢得像旋风一般,“乒乒乓乓”干翻了三四个人。

杨尘仔细一瞧,来者竟是霍铜!

他顿时热血沸腾,特么的,这就是义气!这就是青春啊!

看到霍铜突然出现,张大川愣了愣,他那帮兄弟们也有些懵。

赵春喘着气说:“你特么总算来啦!”

霍铜笑道:“不来我能去哪儿?”

“打!一个都别放过!让他们横着出去!”张大川从腰间抽出两把锤子,看样子要亲自下场。

激烈的打斗再次开始!

赵春出招讲究快准狠,利索直接,拳拳到肉,实用性非常强;而霍铜的动作,于犀利中带着潇洒飘逸,刚猛中带着柔劲,拳脚大开大合,有纵横捭阖之感。

杨尘看得心旷神怡,心想,这俩人堪称卧龙凤雏啊!

张大川和他那帮兄弟也不含糊,打倒了再爬起来,并且越打越凶狠,越打叫声越响亮,棍棒与板砖齐飞,雪雨共腥风同冒,围堵着赵春和霍铜,一刻也不松懈。尤其是张大川,时不时加入战团抡两锤子,教赵春和霍铜防不胜防,霍铜左肩就被他敲了一下,以至于左手抬起困难。

不多时,赵、霍二人身上开始挂彩,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可是二人始终冲不出去。

杨尘看得揪心,暗暗替他们两人担心,却没有注意到有两人摸到了自己身边。

原来,刘敞和他那帮小弟根本没有下场打斗的机会,只在一旁呐喊助威。

有个小弟指着杨尘向刘敞说:“哎,那家伙鬼鬼祟祟,在那里好久了!”

刘敞说:“万一出了事,他就是目击证人,你们俩偷偷过去,把他揪过来!”

这俩人借着黑暗和混乱隐身,轻手轻脚,辗转来到杨尘身后。

杨尘正瞧得全神贯注,忽然脊背上狠狠挨了一脚,同时听闻身后有人喊道:“过去吧你!”

杨尘踉踉跄跄向前冲了四五米,又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得身子飞起,落下的时候,刚巧扑在战圈外围一个小青年身上,那家伙挣脱杨尘,骂了一句:“你特么在干什么?”扭脸一看,不认识,并且穿戴很诡异,以为是赵春他们新来的救兵,抡棍便打。

杨尘连忙解释:“我不……”刚蹦出两个字,棍棒已快到脸上,他下意识一矮身,右腿一扫,那家伙“啊”的一声,直挺挺摔倒在地。

周围社会青年一看,当即不客气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恶狠狠地如凶神恶煞。

杨尘差点没被吓尿,可是想跑已经跑不了,韩喆教的抱头蜷曲躺地肯定扛不住砍刀、棍棒、板砖。

特么的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

杨尘像发了疯一般,胳膊腿肆意挥舞,与那帮人打成一片,有棍子敲在身上,他也浑然不觉,有板砖拍在头上,咦,我挨板砖了么?无所谓!

稀里糊涂之中,杨尘不自觉地用上了梦中所学,“拨云手”、“截云势”,“搏风式”,“拨雾肘”,“揽月式”,“扫山腿”……

乒乒乓乓,哎哎呀呀,砰磅噗础,稀里哗啦。

杨尘感觉自己所向披靡,甚至有人被自己打得飞起,一张张惊恐的面孔从自己眼前闪过,一条条身躯在自己面前倒下。

万一打伤人、打出人命怎么办?亢奋中的杨尘突然恢复理智,连忙住手。

他环视四周,张大川本人也在地上躺着,不知道是被自己打倒的还是被赵春或霍铜打倒的,张大川带来的人,站着的还剩下三个。在场所有的人,无论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包括赵春、霍铜、刘敞以及张大川,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许多人连疼痛都忘了。

“你……你们都没事吧?”话说出一半时,杨尘才想起掩饰口音。

还好,没有人被打死!杨尘长舒一口气,尖着嗓子说了一句:“我乃黄山刘济风,告辞!”

然后,然后他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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