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茱莉亚.风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先是梦见一个自称洪范大师的老头来传授自己什么批捣之术,而后,只能不由自主地按照老头硬塞给她的口诀练习内外功夫。

练习的场地,是一处悬崖绝顶,站在这里放眼望去,脚下是浩瀚而灵动的云海,巍峨群山犹如游弋于云海之中的巨神,双月和星辰好似伸手可摘,山风十分温柔,携带者阵阵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最初在稀里糊涂中突然降临如此绝境时,茱莉亚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但她适应得很快,不出两分钟就爱上了这里的壮美和宁静。

传说北部织女大陆的西方有座仙山,名为牛郎山,高与天接,为神仙聚会之所,偶尔有仙乐飘出,婉转缥缈,闻者忘忧。

民间传闻,听过仙乐的人都能长寿,因此各国权贵趋之若鹜,都跑到牛郎山建行宫别墅,牛郎山所在国高景之域也由此变得富有。尽管仙乐可遇而不可求,几十上百年都未必飘出来一回,但仍然阻挡不了人们追求长寿的热情。更何况,那里风景壮观秀美,的确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好出去!

难道我就在牛郎山上?茱莉亚时不时这么问自己。

她倒是想问那个洪范大师,可自从传授完批捣之术口诀之后,老头就消失不见了。临走时,老头还说,你天赋异禀,自可领悟口诀中的奥秘,只是要勤加研习,不可懈怠。

假如把这洪范大师也算作一个人,那么已经有两个人说茱莉亚天赋异禀了。

师父阿青.雾说的时候,茱莉亚只把这四个字当成了寻常的赞美之语,没把它放在心上,可是这位梦中的神仙一样的白胡子老头也这么说,那就不能不重视了。

难道我真的有不同寻常的天赋?可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我这天赋具体是呢?学习剑术和批捣之术的武学天赋?这天赋是不是来源于那个神秘的父亲?我父亲到底是谁?母亲所说的那个俊美的风月雄性是我父亲么?他是什么来头?这洪范大师又是哪路神仙?为什么要在梦中传授给我什么批捣之术?我梦里学这个有什么用途?

……

这些新老问题时不时在茱莉亚心头出现,纠缠在一起,令她心烦意乱,于是她干脆不去想。

数日下来,批捣之术越练越顺溜,拳脚舒展之时,协翼振翅,隐然有飘然飞举之意,加之体内真气流转越发如意浑厚,一招一式竟也有了浩荡气势。

可是,我为什么老觉得有人在偷看我练功呢?我明明觉得那里有人,却又看不见他!

难道是洪范大师隐身在暗中观察我呢?嗯,他想观察就观察吧!我只管练我的。

不过,这梦里学来的功夫,练再好又有什么用?

“旺!茱莉亚,醒醒!醒醒!旺!”

茱莉亚练批捣之术正练得兴起,模糊中听到了大黄的呼唤声,想起自己尚在囹圄之中,即将去受掌镇的严刑拷打,心中一紧,从梦中醒来,见大黄目光闪亮,正盯着自己,连忙坐起来问道:“怎么了?天明了么?该审讯了么?”

“唔福,你做梦了吧?我听你又是‘咦嗬’,又是‘嘿哈’的,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梦见自己在练武。怎么了?吵着你了?”

“唔福,你没吵着我,我听见外面有动静。”

“什么动静?我没听见。”

“唔福,你仔细听听。”

“嗯,好像是……惨叫声?”

“唔福,没错,是惨叫声!”

“怎么会有惨叫声呢?”

“唔福,因为有人或狗杀人!”

走廊里的火把仍然亮着,只不过远不及先前旺了,牢房里黑了许多。

“难道是掌镇在杀人?”

“唔福,那这掌镇也太凶残啦!这惨叫声响许多次了,掌镇可杀不少人啦!”

“或许有贼寇来犯,攻入镇衙,跟掌镇他们打起来了。”

“唔福,这倒有可能!如今天下不太平,五大陆到处都在打仗,各地灾荒不断,盗贼四起,道上的好汉们来这里作案也不是汪不可能,可我也没听汪过这附近有像样的强盗队伍啊!”

茱莉亚更没有听说过。

她在麻坡镇的生活一直平静,偶尔听闻那些从外边回来的人说世道多乱多乱,除了觉得新鲜之外,她心里不会起半点波澜,因为外面的世界离她太遥远了。

如今她踏入了外面的世界,并且一上来就成为混乱世道的受害者,而制造那混乱的掌镇正被另一场混乱席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茱莉亚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

惨叫声越来越稀,直到再也听不见。不是强盗被打退或被完全剿灭了,便是强盗们打赢之后裹挟着财宝跑路了。

“旺!掌镇、掌镇公应该都死了!”大黄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他们都死了?”茱莉亚惊问,她觉得大黄在开玩笑。

“唔福,我听到了他们的惨叫声,还有德福、德庆的惨叫声,总之,所有在我面前发出过声音的人,应该都死了。”大黄的意思是,他记住了掌镇、掌镇公和那些随从的声音,由此辨识出了他们的惨叫声,这些人都死了,便意味着整个镇衙全军覆没。

“这么多人,都死了?”茱莉亚的声音微微颤抖,尽管对掌镇和他的走狗们十分痛恨,可这么多人的死亡仍令她大受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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