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正在抖落泥土的土地朝两人砸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它抛向远方。
“快进去!”大空大地一把拉住怔愣在原地的野岛祐树,全速朝山洞内跑去。
还没待喘口气,更加剧烈的震动在脚下传播,二人站立不住双双倒在地面,在头着地之前,防卫队出身的青年快速扯过对方,一手抱着他一边将手臂垫在头下,意图减缓冲击力。
咚……砰!
先是手臂着地的声响,随即肉体碰撞声紧接着响起,大空大地用力皱眉咬牙,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不管野岛祐树是否信任自己,防卫队成员的身份既可以给普通民众安心,也可以防范别有用心的人起邪念。
他深吸一口气,没发出太大动静,在冰凉的石板地面躺上一两分钟,待到震动减弱可以稳定站立,这才扶起护着的对象。
“野岛先生,你没事吧?”
看见青年强忍疼痛,努力表现出平静的俊秀面孔,野岛祐树的目光奇怪而复杂,但这种神色很快敛去,又恢复到那种没什么生气的表情,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直到这时,他们才有机会看清外面的情况,借着重新露出的星辉月光,山洞外的景象一览无余:
依山而生长的茂密丛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坦的草地以及远处秀气玲珑的几座山丘。
“我们再次交换了位置。”野岛祐树收回眺望的目光,平淡说道,“也许又有人进来这里了。”
大空大地想了想,打开终端的照明功能,回头对他叮嘱:“我去边界处看看有什么线索,你呆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说不定很危险。”
“放心,我比你来的更早却活到现在。”衣着破烂,身上结痂与污垢混合的年轻人无所谓摆手,示意他自己随意。
一路上戒备前行,花费了大概接近二十分钟,大空大地才来到边界。
脚尖前方是一处分割线,在明亮光芒的照耀下,不同质地的泥土区别十分明显。
而就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栋黑瓦白墙的房屋静静矗立于黑夜中。
右手插在裤兜,握紧口袋里的枪,大空大地喉结滚动,缓慢朝那里探去。
咚咚咚。
礼貌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安静到死寂的夜晚清晰响起,等待了一两分钟,正当青年再次抬起手想要敲门时,他听见门后传来的脚步声。
后退几步,保持着警戒的姿势,伴随着“吱呀”的声响,半张面孔露出门扉外半张藏于黑暗中。
借着比常人好几分的夜视能力和天空的星辉与月光,他看见刀刃反射的寒光。
“你好,我是地球防卫军Xio的成员,大空大地。”忍住擦冷汗的冲动,青年露出友善温和的笑容,话语也礼貌得体,“请相信我没有恶意。”
那人拿出刀在身前晃了晃,大空大地很识趣地朝后退。
门后的人渐渐露出全貌:
他的黑发夹杂不少白丝,一张憔悴枯槁的松垮面容皱纹丛生,脸色青黑皮肤苍白,起痘严重,深邃浓厚的黑眼圈环绕着暗淡无光的眼球。
夏日的夜晚闷热烦躁,他却仍旧一身长袖长裤。
仔细观察后,大空大地发现男人没遮住的脖颈处有密密麻麻的红斑蔓延,再结合他看到的全身,很容易得出这是几天没睡好觉的结论。
并且还是在猝死的边缘那种。
正想着,青年发现男人的身体有轻微晃动,注意力更加集中。
略一抬眼就与那双暗淡无神的眸光对上,他看见对面的人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才迟钝地张嘴,发出艰涩的声音:
“我……知道……你,上过……电视……”
见他回应,大空大地连忙应下:“是的大叔,电视台和我们队伍合作过。”
此时此刻,他竟然分外感激当初那档特别节目,虽说面对摄像头非常紧张,但还是把自己的理念传达了出去,并且对现在这种情况十分有利。
至少不用时刻担心自己因为被怀疑不怀好意而被偷袭了。
但听见男人的回复,青年脸上和善的表情差点破功。
“我记得……你是……研究员,不会……打架……”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大叔,防卫队成员不管是什么职位,都会有最基本的各项训练……”
说完这番话,两边都安静下来,没有风的夜晚就像凝固琥珀里的标本,粗看是大自然的奇迹,细想却十分渗人。
幅度不大地深吸一口气,大空大地收敛情绪,关切询问:
“您这是许久没睡好了吧,能告诉我缘由吗,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十几秒后,他从干涩嘶哑的嗓音中得到答案。
见男人声线飘渺,一副随时都可能会倒地然后一睡不醒的样子,也为了防止他产生“长眠”的念头并付诸行动。
大空大地拿出走之前带来的应急药品,给他灌了下去。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人的精神状态便好上许多,而这种情况会持续十二个小时。
在药效过去后,服用者会有强烈的嗜睡欲望,放到现在算是目前正负面效果都十分有用的药剂了。
商讨一阵,大空大地决定把野岛祐树带到这里来,好歹基本生活可以保证,有水有换洗衣服,还有床可以睡。
只是是否会沾上不能睡好觉的后果,这点还要和本人商量。
往回走的过程中,青年梳理新得到的信息。
男人的名字叫黑泽敬,据他所说,这种无法入睡的情况在外界已经持续许多天了,而他自己是突然被一股力量带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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