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口处,苏毅问道:“这次用来拦人了,村民会怎么说?”

“顶多被禁足一些时日吧,不打紧。你是来救我的,还选择了回来,村民不会多说你什么,反而会敬你是个重情义的好汉呢。”

“只是禁足?”

老人气笑道:“难不成你还盼着我出点什么事?”接着神色又认真了些许,“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也没什么比困在这里更好的惩罚了。”

这一路上,苏毅问了为什么长元胜会无端发狂,老村长据实回答,说那是一种对村民的其中一种诅咒。

“诅咒?为什么?”

老村长想了想,道:“你可以去问问村民,他们现在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可以放心问问。”

苏毅无语,“村长您亲口说也一样吧。”

“多说说话,增进感情嘛。”

在这件事上问不出什么后,苏毅问了个最不确定的问题,“既然能出去,为什么不找外人帮忙呢?”

老村长沉默良久才答复:“找过,失败了。这事,你可以先找长岁秀谈谈,她和长律明是两口子,近来她心情渐好,有可能会和你说说,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应该找谁了吧。”

苏毅只好点头应下。

果不其然,二人回到村子后,众人肃然围着村长数责,对他这个愿意背着村长回来的倒是有些讶然,倒也没多说什么。

苏毅不好出声求情,一是村长确实没有受什么太大的惩戒,二是自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零零碎碎中,苏毅听见有人骂道:“你是逞了威风,但不能再多在外面撑会?救人这事先不说,我们倒苦了!”

看来是又爱又恨,苏毅放心地走开了。

要找的人不在,天色已深,只能先休整一晚。

第二天清晨,苏毅赶往长律明二人家中,还未敲门,便有一人开了门,长岁秀愣了下,随后笑道“进来吧。”然后回头,“大明,沏茶待客。”

一张方桌,三张椅子,长岁秀和苏毅对坐着。

苏毅抿了一口茶水。

“茶怎么样?”

“令人身心舒缓,又有种年代的涩感。”

长岁秀捧起茶杯,也轻抿一口,饶有兴致道:“想不到你还会品茶。”

苏毅脸不红心不跳,“掉书袋而已,学着别人对茶的评语就搬来说了。”

长岁秀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随后长岁秀肆意观察了起了苏毅的脸庞,中间视线交汇数次,给苏毅看得不明所以。

似是不再为难苏毅,长岁秀询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毅厚着脸皮回问:“可以都说吗?”

惹得美妇人掩嘴轻笑,“我是心情好了些,但不代表我就会主动说全了。你可以问,我知道的话会说,但你没问的,我也不会主动说就是了。或者,你可以问问大明?”

坐在一旁的长律明当即摇头,又点点头,表示他和长岁秀意见一致。

“村长说找外人帮忙失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岁秀脸色不易察觉地变化了下,长律明似有忧虑地看向她,只见她倏忽一笑,对他摆摆手,道:“算了,都过去了,说说也无妨。”

“长司寿没直接跟你说,而是让你来问我,我倒是能猜到缘由,一是让你和我们打交道嘛,二就是想看看我的态度。”

苏毅没有反驳,等着后话。

“不过他也没跟你说,你是第二个外人吧?”

苏毅摇了摇头。

第二个?那么之前就只有一个了,就是请的外人吗?

长岁秀又斟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因为第一个给村里带来了不小麻烦,所以往后就没有第二个了。”

苏毅隐隐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很...严重吗?”

轻轻端着茶杯摇晃,长岁秀看着水面一起一落,荡漾不平,嘴角不屑地勾起一个微小弧度,冷声道:“苏公子,如果你知道了一个长生的法子,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闻言,苏毅震惊地瞪大双眸。

长寿村...长寿,难道?

美妇人瞥了苏毅一眼,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后面的话不用她解释苏毅也能想明白了,第一个来到村子的人,本是受请帮助村民脱困,偶然得知长生的存在,后面发展定然是血雨腥风的,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按照顺序,她是第一任村长,将外人带来的,也很可能是她。问至人伤痛处,苏毅也不好贸然深问。

长岁秀注视着苏毅的脸色变化,从震惊到思索再到冷静,没有看出疯狂与贪婪,方才展现的冰冷缓和了些。

“你就不想要长生?”

苏毅微微摇头,“别无所求,为什么要长生呢?而且走了遍村子,我想这长生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吧?”

说完,苏毅神色落寞几分。

“哦?”长岁秀略张嘴唇,有些讶然,随后笑道:“看来你身上也有些故事,但我就不过问了。”

“对长生真不感兴趣?”

苏毅思索了一会,“现在是没有的,保不准以后。”

长岁秀摆手示意长律明再斟壶茶,“这才是实诚话。所以我打算多说几句。”

“你应该猜到了,那人是我带回来的,是一位很了不得的人,能耐很是高强,尤其对阵法了解颇深。我请来是想他能突破围困,大家都认为他有希望,进来时有「村长」引渡是没有异象的,你应该清楚了,即便是他,在没有异象的情况下也不能察觉丝毫。”

新茶入壶,长岁秀又倒一杯轻抿几口。

“起初还好,他试着破解,失败了,知道是庭域后只是脸色难看,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数十年过去,他精神已经出现疯状,看见了容貌毫无变化的村民,他认为我们是长生种,寿命比不过,又觉得我们害了他,就对村民出手了……”

言至此处,就是长岁秀不轻不淡的口吻也仿佛带上了一层涟漪般略有波动。

苏毅明白对方只是在强装轻描淡写的姿态罢了,但他知道不该插嘴,应当保持适当的沉默。

长律明默默握住长岁秀的手。

年长女人重新抬起眼眉,轻笑道:“没事。苏公子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无法真正「死亡」的,无论死多少次,都会回到这里。他知道这点后,知道了我们的长生是特殊的,就痴狂地用残忍的手段研究了起来……就这样持续了百年之久吧。”

苏毅已然说不出话了,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女人。

百年之久……

无法真正「死亡」……

难怪这么久从不找外人相助,除了忌惮因素,还有对实力的无奈。那人的实力定然是超出了村民太多,村民才无力反抗,而这也无法解开困局。

也难怪村里人之前总对他带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苏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即便听起来很是难以置信的事他也相信了,肺腑之言,何况没有骗他的理由。

久久无言,苏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自己让对方回忆悲痛过往过些过意不去,只好歉然道:“抱歉,冒昧了。”

“没事。说出来,好受多了。”

长岁秀似有若无的笑了笑,这次用起双手捧起茶杯,“以茶代酒,送苏公子一程。”

苏毅点头应下,同样捧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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