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铃声响起，瘫在客厅沙发上的颜有道大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明媚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缓了缓神，清了清嗓子，颜有道接起了电话。“干嘛呢？”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陆云中这个浪人。颜有道没好气的说：“你个大仙想起我来了？啥事情？”，陆云中回道：“我算日子你该从成都回来了，有点事情跟你商量商量，看看哥几个一起赚点外快。”颜有道说：“约哪里？”，陆云中说：“折中吧，国贸商城，那边刚开了家鳗鱼饭，价格便宜，咱哥俩一人一个套餐，300块搞定。”颜有道说：“行，12点吧，我刚回来，收拾收拾。”两人挂了电话。
这时候颜有道的老婆孟琴走出了房间，对着颜有道说：“昨天回来咋不回屋里睡，我早上才看到你回来，我就给你搭了条薄毯子”，颜有道说：“没事，这才刚9月份，又不冷，BJ最好的日子就是九月、十月，不冷不热。”孟琴说：“起码搭个肚子。”，颜有道拍拍肚皮，说：“没事没事，自带了，自带小方巾，八合一的，非常好用。”孟琴瞟了他眼，没好气的说:“呸，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形，我早上送孩子的时候看你那样子，真的是一口大猪扒沙发，头油脚臭一身骚，滚去洗洗吧你。”“哎呀呀！”颜有道诧异道：“你可以啊，骂人都可以写段子了，你要不去德云社就业吧，我去给你捧哏。”孟琴啐了一口，说：“滚！”。
颜有道跑去洗了个澡，看看时间，周五上午10点半，今天见完大仙陆云中，还得去趟公司，项目的事情安顿一下，马上要开季度会议了，能把项目进度赶一赶也好跟老板交代，这几年业务不好干，怕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收拾利索的颜有道出门打了个车，奔国贸商城去，眼瞅着临近11点50左右到国贸商城门口。溜溜达达电梯到吃饭的地方，这家店是个主打鳗鱼饭、鲍鱼饭、海参饭什么的日式店铺，周末来吃的也不少，平时都是附近上班的来吃个午饭，有这么个150元的套餐，原来是买300一份的，后来可能觉得价格虚高了，搞了个买一赠一的活动常年这么挂着，也就变相打5折当食堂吃的地方了。陆云中还没来，估摸着要迟到个20分钟左右。陆云中是老家就是成都的，跟颜有道是本科同学，后来俩人都来BJ读的研，颜有道学的经济学，陆云中本科数学，研究生学的计算机，跟颜有道不同，陆云中成绩要好很多，平时不看他怎么学，成绩一直是学院前几名，奖学金也拿，上学时候还参加了个挑战杯，好像是个创业竞赛，还拿了个奖。颜有道则不然，没啥体育爱好，认识陆云中也是正好赶的学校有打《星际争霸》的职业选手来打表演赛，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冲到体育中心的场馆看热闹，正赶着几个学院抢位置，剑拔弩张的感觉要打架了，颜有道平时楼上楼下打游戏的都认识，就帮忙劝了个场，正好经济学院楼上是数学学院的，楼下是计算机学院的，一群大男孩，几句话嘻嘻哈哈就看比赛了，陆云中也是星际好手，俩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几个学院约的打DOTA，他俩还组过队，颜有道打的都是特别猥琐的英雄，炸弹人、影刺、钢背兽这类玩意，陆云中喜欢打野憋着，憋到装备好了出来收割，俩人一个前期瞎霍霍一个后期收人头，也算是狼狈为奸的典范了。
颜有道正巴拉着手机，陆云中终于到了，饭菜颜有道早早点好了，这时候招呼端上来。一人一方盒炭烤鳗鱼，一碗茶泡饭，一些小吃。两人对付的吃个便饭，边吃边聊。陆云中说：“上次你跟我说，你做的那个项目地有个公交系统的招投标是不是？”，颜有道点头，陆云中说：“我们之前正好公司接了个活，给阿三那边做个系统，就是公共交通调度类的，下了不少成本，结果阿三那边工程违约了，这个系统也不要了，我正琢磨能不能拿来干点啥，你这个可以引荐下不？”颜有道说：“你们技术咋样？这个要招投标的，别搞不定。”，陆云中笑了笑说：“我辞职了，准备读个博士，另外这2年大厂干了，人脉还是可以，这个项目我组的盘子对他们当地的软件公司都是碾压的，没有任何问题。”，颜有道点头，说到：“那我看下周，最晚下下周过去趟，跟企业的人说一声，引荐一下，你去参加招投标就行，另外佛祖说了经不可轻传，阿耶和迦南那边你咋考虑的。”陆云中说：“按照佛祖说的办呗！”。颜有道又问：“你去哪里读博啊？”，“五道口，已经谈妥了，事情都办妥帖了，我才敢说的。”陆云中回道。俩人边吃边闲扯的时候，颜有道电话响了，拿手机一看，正是公司内核办的蒋门神，颜有道马上脑瓜子嗡嗡的，赶紧走出饭馆，找个了稍微僻静点的地方接起电话。“喂！蒋总啊，什么吩咐啊？”颜有道陪着笑说道。蒋诚，公司内核办的审核员，岁数不大，职级也不高，做过几年项目但是项目经验也有限。按理说这样的小朋友，如果不是什么大佬安排的关系户，跟颜有道这样的老鸟打交道，肯定是要客客气气的，可惜不然。蒋诚的位置比较特殊，是公司内核负责人的头号打手，所有项目如果经他手那是不死也能脱层皮。人送绰号蒋门神，这次聊的是颜有道的一个债券项目，已经准备要申报了。
蒋诚说道：“颜总，你下午来我这一下吧，或者看你时间咱们电话会也行。这个项目有个问题我觉得比较严重，您最好关注一下。”颜有道本来就是要去公司的，说道：“这样，下午我约了人在公司附近谈事情，我谈完就上去找你，咱们碰碰看。”颜有道回到饭店，跟陆云中说：“晦气，公司内核的又盯上我了，一会我先回金融街。”陆云中点点头，俩人很快吃完各自离开。
颜有道打车奔着金融街去，在出租车上给项目组的同事打起了电话：“喂，权总啊，蒋门神抓我去过堂啊，啥情况。”尹权，是颜有道这个小部门的技术负责人，跟颜有道在老东家那里就是搭档了，一个负责承揽项目，一个负责做项目，最开始就是两人在老东家一期做项目，后来才开始组团队的。尹权说：“那家伙脑子有问题，发行人有个湖，大概万把平，每年有个租金收益是当地旅游局租赁搞游船和一部分渔民养殖的，他非说这部分收益做假，这部分资产要扣除。”，“那这部分资产占总资产多大规模，咋入账是按照成本法还是估值入的？”颜有道问。“有评估报告，问题他不认，觉得评估报告高估了”尹权说。“那现在啥情况啊，本来说这周要过内核会的，发行人催的下周要申报的，内核会哪天开?”颜有道问。“内核会已经发起流程了，内核委员也都收到材料了，目前通知是下周二上午9点，你要是不出差你也参加下吧，有啥雷你得去抗啊领导！”尹权说。“我谢谢你，你是我领导，你让我写材料去你抗雷行不行，马上季度会了，我已经全身不利索了，你再吓唬吓唬我病给你看。”，“得得！不贫嘴，你去会会蒋门神，咱俩再说，我还得看另一个项目进度，今年债不好做，豆豆接回来个ABS项目，我没做过，正愁咋搞呢，你要不找个上仙帮我把这劫渡一下？”。“行，有高手，国内ABS的工具书他写过几章，我问问他。”，“还是领导人脉广，那我先盘材料了。”尹权说。“好的，我去打蒋门神。”颜有道回道。
下午3点多，颜有道跑附近星巴克喝了杯咖啡，多拖了一个小时左右，又打了一杯美式，不紧不慢的往蒋诚的楼层去，公司在金融街租了三层，领导在19层，后台在17层，业务部门的人在15层，一栋楼都不挨着，颜有道溜达到将诚的工位，放下一杯咖啡，问道：“蒋总，忙呢？”，蒋诚看了眼咖啡，说道：“咱俩会客室说吧。”两人进了隔壁的小会客室，颜有道抢先说道：“这个项目我可跟了大半年啊，这马上瓜熟蒂落了，而且承销费还是可以的，现在能收到千3/年的项目可不多了。”“我知道，项目组也不容易，拿项目都是耗费了很多资源的，我们内核办也都是站在咱们业务部门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蒋诚不紧不慢的回道。颜有道心想，要坏，这么打官腔就不太好搞了。蒋诚又说道：“我这边也跟魏总汇报了，咱们这个项目的情况，整体资质还是偏弱，魏总意思最近监管也考虑咱们得项目过会率，说咱们过会率偏高，是不是质控和内核不严谨，所有这个项目可能有难度啊。”。颜有道问：“咱们内核办的意见已经交给魏总了？”。“是的！”蒋诚回道。颜有道有点火，说到：“内核会没开呢，而且有问题咱们可以先补充材料或者沟通，如果这么跟领导说了，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对项目有看法，我们后面的工作怎么做？”蒋诚摆了摆手，说：“那我没办法，领导要看，我不能不给。而且这个项目资质本身确实比较弱，我还是希望项目组多做点央企项目，或者AAA资质的项目。”颜有道心里骂，我要是那么容易能拿这种项目我会来你这券商糟这气？然后对蒋诚说：“咱们下周内核会还开么？我要跟魏总汇报一次。”，蒋诚说：“可以开，但是我觉得没太大必要啊，颜总要是坚持呢，我们就加加班，开一下。”，颜有道稳了稳，说到：“那辛苦蒋总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咱们会还是照时间开，我会约魏总时间，看会前跟他沟通一下。”
下了楼，颜有道马上给尹权电话：“第一，肯定是过会率的事情，蒋门神得罪不起其他人，拿我们新来的开刀。第二，你马上联系发行人，看看这个湖的评估值有什么佐证，越全面越好。第三，问问发行人能不能让当地AA+的企业担保一下。第四，我现在约魏总，今天没戏了，争取周一下午我能见到他，你把子弹给我备足了，我去突突他。”尹权说：“行，周末我搞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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