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都乱多少年了,也没见人能平定。”
一身邋遢的中年人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对面的少年儒雅端庄,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
“师叔,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少年起身微躬,双手作揖。“这天下该合了。”
中年人不以为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少年抬头,早已不见其身影,场中还留下他的回音:“天下是该合,但不是我。”
少年眼神暗了下来,微微叹气,但听到后面那一句眼中又冒出了精光。
“一年后年后,他会出生在那里。”
空中好似有一道身影,手指南方。
……
在乡野一间破房之中,少年缓缓睁开眼,他只记得前一刻还在巡查图书馆是否有人准备闭馆,后面脑袋一吃痛就来到这里了。
“长儿,你终于醒来了。”门旁的村妇见少年醒来,赶忙来到床边,捧着略有泥土的馒头往前递。“长儿,都叫你不用为我省吃的,这是我刚去买的馒头,你快点填饱肚子。”
少年李久长渐渐回过神来,自己好像是饿晕的?他这才仔细端详眼前的村妇,虽然她的脸上留下了时间的痕迹,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从手指的老茧不难看出她经常劳作。
村妇名叫陈琴,是李久长的母亲,他的父亲早在一次山贼的劫掠之中,为保护他们而被杀死。李久长因长时间挨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那次闭眼,对于他来说就是永远,后来被自己这个死于非命的图书管理员占据肉身。
搞清楚前因后果,李久长感觉前世吃过无数次的馒头,如今吃起来是多么甜还有苦。
“娘,你哪儿来的钱买馒头。”李久长察觉到不对,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哪里来的钱,要不然他也不会饿晕。
陈琴眼神躲避,左手往身后挪了挪:“你娘我运气好,今儿出门捡到了钱,其他的你就别管了,赶紧吃吧。”
李久长知道陈琴在掩饰什么,他发现爹送给娘的手镯不见了,心里有了些结果,但没有点明。
李久长哪儿知道一只手镯换的钱,怎么可能只买了一个馒头,这个时代饿肚子的人很多,陈琴能保住一个就不错了。
李久长感到眼前有点模糊,不知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还是出于记忆的影响。
“娘,我没事儿了。你去干活吧,地就算再少这庄稼还是要做的。”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李久长还需要时间吸收。
“你好好休息,现在别操心这些事,那些活我一个人干的完。”像是被说到心里似的,陈琴嘱咐几句就出去干活。
现在李久长一个人在房中仔细思考,他发现穿越并不是像前世小说里写的那样爽,他家庭虽说不上富裕,但也是有钱、幸福的。在大学三时,甚至还当上了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
有这样美好的生活,他为什么要穿越?
为什么?
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李久长心中不是想其他人有的激动,他只有恐慌。
随着原主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李久长的情绪渐渐平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记忆的同化令脑袋撕裂般的疼。
“啊!”
屋顶休息的鸟儿被惊走,远处刚踩进地里的陈琴似有所感,只是朝这边望了望。
李久长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现在浑身无力。他接受了这段记忆和新的身份。
“唉~”
李久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农民地位贱如土,阶级划分十分明显,后面的日子想要过得安好不容易啊。他现在有价值的,唯有前世在图书馆看的书,身为一位管理员,所看的的书那可是海量的。
这就是所谓的外挂吧,他终于体会到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含义。
“山贼来了!”
外面的声音贯穿全村,还有阵阵铜锣声传来,尖叫四起,村外不远处马蹄踏心之声震人心魂。
李久长闻言立马端坐起来,肾上腺素打满,当年父亲死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中。
“你们……快……快走!”碎牙卡在嘴里口齿不清,旁边的断手,还有满头的血渍。
这是李久长此生最后一次看见父亲,而后他的眼睛被母亲捂住,接着咔嚓声,那血肉模糊的头颅应声倒地。
“娘,娘!”
李久长忽然想到什么,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外面已是黑烟熏天,火势似海,陈琴就在其中。
他发疯般的跑向田地,陈琴算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此时陈琴在田地里急得来回跺脚,后背早已被汗打湿。山贼来了,长儿还在屋里,可怎么办啊。
父母在出事时,第一想到的永远是自己孩子。
不久,模糊中她看见在大火中有道身影缓缓靠近。
“长儿!”
来人正是李久长,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水打湿,手中捂着嘴的破烂衣服也是如此。
“娘,你没事吧?”李久长询问道。
陈琴见李久长来了,是既惊又喜。
“你怎么来这里了,快逃啊,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我带你出去。”
他们都是答非所问,李久长递给陈琴一样的衣服,有着湿衣的保护,他们很快就冲了出火海。
俗话说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李久长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几个独眼大汉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眼中的血腥一闪而过,李久长暗道不好。
一旁的陈琴毫不犹豫把李久长往一边推,自己捡起地上被烧焦的木棍,李久长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他不想再看见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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