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这些,黎阿沫都是从大臣写给司马煜的奏章中得知的。前世浓情蜜意时,司马煜并不避讳将奏章给黎阿沫看,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南昭其人“乃经天纬地之才,然不能为朕所用”。后面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但黎阿沫知道,是“必杀之”。
前世时,黎阿沫是见过南昭一面的,那是她出嫁前最后一天,南昭奉圣人之名再次出征攻打匈奴。那天,城门口聚满了送行的百姓,黎阿沫也被范幽兰拉着去凑热闹。朱红的城门外,立着一匹通身黑色的高大骏马,毛发乌黑油亮,犹如上等黑曜石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马儿柔顺地用毛发蹭着身边披着战袍的少年,少年头戴燕尾长冠,覆有铠甲,本就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魁梧。他朝众人鞠了个躬,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呀!那时的黎阿沫也曾羡慕他那样的自由。
只是眼前的南昭脱下了一身厚重的铠甲,换上贵族公子的白色长衫,倒是平白消去了几分棱角,有些温润如玉之感了。只是……南昭来集贤馆进学?有谁能教得了他吗?
不知是不是黎阿沫探究的眼神太过赤裸裸了,南昭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过来停在了她面前大约三尺处。
黎阿沫大方地回视着南昭的眼神,一时没有人说话。就在黎阿沫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时候,南昭从袖中掏出一枚赤金镂花长簪。
“那不是秋月的簪子吗?”一个和何秋月玩得好的姑娘一眼认了出来。
这种成色的赤金镂花长簪,对何秋月来说并不多得,每逢重要日子才戴,昨天回府后不知怎么的怎么也找不到了。
何秋月惊喜道:“是我的簪子!多谢南将军!只是不知怎么回到了将军的手里?”
南昭这才收回视线,不再看黎阿沫:“原来是何姑娘的簪子。”
“这是太子殿下昨日在黎大姑娘生辰宴上捡到的,他还当时黎姑娘的,托我今日替他还给黎姑娘。”南昭语气淡淡,“只是奇怪,这簪子是在池塘边上捡到的。”
“年纪小爱玩闹,不慎做了错事情有可原。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但一再狡赖,令人不齿,非君子行径。”
学堂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何秋月脸色涨得通红,原本想接过镂花长簪的手僵在了空中。
“好了!时辰不早了,热闹也看够了,起课!”南昭示意身旁小厮把镂花长簪递给何秋月,转身走上了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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