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异常闷热,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不时有几声蝉鸣越过窗户闯进大宅院,给不大热闹的大宅院带来几分烟火气息。

屋子的构造采用了防暑的设计,倒不很热,暖黄的灯光洒在精雕细刻的红木家具上,泛起点点金光。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窗帘上挂着细腻的绣花,而古色古香的陶瓷瓶中插着的几枝绿竹给屋子带来不少生气。

黎阿沫坐在镜子前,屋子里的陈设是她年轻时喜爱的,她不喜琴棋书画,但于生活中的细节总是爱用些小巧思的。

她用木梳小心地梳着头发。铜镜里映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已初见端倪,螓首蛾眉,齿如编贝,这是她还未出阁时的模样。她想自己原本也是很美的,只是在庶母的撺掇下总爱浓妆艳抹,反而喧宾夺主,显得轻浮。此时略显病容的一张素颜反倒让人觉得清新脱俗。

黎阿沫瞧着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她清晰地记得自己被庶母何宛如灌下鸩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出阁前的闺房中。镜中的自己分明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快乐、纯真,只是眼神里淡淡的忧伤和心口的镇镇钝痛在清清楚楚地提醒自己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她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未嫁给四皇子司马煜,父亲和兄长也都健在的时候。

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所爱!

“姑娘,你醒啦!怎么自己起来了?”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来人走到了黎阿沫面前,“我去给姑娘拿药了,刚好可以趁热喝。”

这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鹅蛋脸,皮肤偏白,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略有些紧张地对着黎阿沫笑。

彩玥!黎阿沫盯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陪伴了她十年,陪她从待字闺中到成为四皇子妃再到母仪天下,最后帮着何宛如给自己灌下毒酒的丫鬟。

“奴婢彩玥,是夫人房里的丫头,姑娘应当见过的。夫人说姑娘生病了屋里没人照顾才派了奴婢先来伺候着。姑娘快喝药吧,虽是六月天,着凉了也不是小事。”见黎阿沫一直不说话,彩玥以为黎阿沫是不认得自己,接着说道。

夫人?夫人就是指何宛如了,何宛如是黎阿沫父亲黎清忠的侧室,原不过是县令的女儿,靠着夫家的关系给弟弟捐了个官中的闲职,黎阿沫那个名义上的舅舅竟也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自己一点一点升了上去,当了个不大不小的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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