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

这声音被远山和桃林过滤几层,到我耳边其实已经相当微弱,奈何我睡眠太浅。我举起手机看,时间还不到凌晨五点。但是困意已去,就下床去客厅。

客厅里,月亮的幽光透过三块磨砂玻璃,反照在堆满曹丰绘画用具的杂物堆上。杂物堆里曹丰面前的画板上残阳如血。

血,在画板上,点点滴滴地上,捭阖曹丰脸上。不止是脸上,脖子胸膛上都是渗出血的划痕。他好像没有痛觉,就呆呆地拿着美工刀一下下地划他自己。

云长冲进来的时候,椅子倒了、颜料撒了满地,曹丰把我按在书架上,手里拿着那把美工刀,正对着我的脖子。

一盆冷水从曹丰头上浇下,他好像从快要将他溺毙的河里浮上来一般,突然意识明晰起来,继而大声喘息。接着美工刀从他手中掉落,他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到水池边,旁边镜子里映出他因自残而满是划痕的身体。

云长惊魂未定,“我在对面看到你俩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快先离开?我感觉他要杀人”

我点点头,和云长离开房间。

云长问要不要报警。我告诉她,报警没用,屋里那个人精神有病。

她眉头紧促,问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因为抢夺美工刀而划破的双手,开始感觉有些痛了。但是脑海里,空空一片。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告诉云长“叫来孟玄德,他是曹丰学校里的老师”

但是隐瞒住了,孟玄德是我父亲这句话。

父亲来了,他先是一惊,要立马送我上医院。

我和他示意曹丰在屋里,刚才拿刀在自残。我和云长出来了,他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父亲将门踹开,屋里的曹丰站在窗口。满脸满身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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