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顾尘渊正在思考破局之法,以求能救白祁一命。侍从来报,有人送来一份信。
信封空白,隐约能嗅到淡淡的芳香,顾尘渊略带谨慎地将信封打开,轻轻抽出里面的信。信纸精美,其上字体纤秀,大抵出自女子之手。果然,信是华黎公主送来的。她在信中说,她听说了大将军白钧的事情,认为此事是皇帝一手策划,皇帝手上或许有证据,可以证明白钧无罪。
读完信后,顾尘渊立马去见了送信之人,正是那位将自己送至皇宫宫门的那名宫女。顾尘渊嘱咐她代自己向公主致谢,便将其送走。
回到小院中,顾尘渊又拿出那封信,他感到有些疑惑。这样一封信,竟然能出自一位深宫中毫无权势的公主,她甚至出入宫门都受到限制,顾尘渊绝不相信她能知道这么多内情。那么只能有一种解答,这封信其实是皇帝的意思,顾这一切都是皇帝布的局。皇帝利用对他忠心耿耿的陆琪,用陆琪的死来陷害白钧,再用白钧的生死来逼迫顾尘渊妥协。哪怕顾家不做理睬,抛弃了白钧,最后对皇帝来说也是赚的,不仅杀掉了背叛者,还能杀杀世家的锐气。为何此时来信,大概是顾尘渊探监后的一系列操作,让皇帝确定了,白钧对顾家可能还有价值。
顾尘渊想到他被皇帝召入皇宫,以及皇帝对他说的那一番话。现在想来,那才是皇帝做这一切的目的。皇帝想利用公主的婚事,让世家之间产生嫌隙,哪怕心里清楚,顾家绝不会明面上与皇室联姻。但长期处在被世家压制下的皇帝,哪怕只是恶心一下世家,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顾尘渊心中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境地,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了。他匆匆写了一封信,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顾家,让顾家的长辈们拿主意。现在皇帝基本已经明牌了,在顾家做出决策前,想来白钧的性命无忧。
信发出后,不久,便收到回信。依然是大伯顾明英的来信,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于皇帝的诡计,顾家已然了解。顾家明面上绝不会与皇室联姻,但如果只是顾尘渊私人的事情,顾尘渊年纪小,被皇帝忽悠娶了公主,这种事情确是可以推脱的。说白了,就是要顾尘渊以个人的名义,担下这件事情,顾家明面上是不会认的,甚至会予以谴责。至于世家间是否会产生嫌隙,倒也不必担忧。秦国三大世家,其实是以顾家为首,顾家掌握着秦国大部分的兵权,压制皇权也是顾家主持,且一直在这件事情上不遗余力,所以其余两大世家是绝不会怀疑顾家的立场的。
读完信,顾尘渊顿感头大,救人还要自己背口大锅。要不是知道自己在家时,还算颇受长辈喜爱,顾尘渊还以为,顾家要把自己给卖了。仔细想来,牺牲一下自己的声誉,救下白钧不说,还能帮公主摆脱深宫的苦难,倒也算值得。
思量过后,顾尘渊进宫去求见皇帝。还是在天心殿,皇帝召见了顾尘渊。皇帝态度和蔼,但顾尘渊还是发现了他眼神中的得意。
“大将军的事情,不知陛下如何看?”行礼过后,顾尘渊开门见山。
“大将军?白钧目无法度,滥杀官员,简直死有余辜。”
“此事是否有隐情,暂且不谈。对顾家而言,白钧并非无法取代,再换一个大将军又有何妨?”
“好大的口气!你求见于朕,不恰恰说明白钧的价值?”
“无关顾家,那只是我与白钧有些私谊,想救他一救。”
“说笑的话,朕乏了。”
“既如此,在下告退。”顾尘渊明白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果断躬身告退,不带一丝犹豫。
看着顾尘渊的迈步出门身影,皇帝犹豫了,果然,仅仅一个白钧是无法让顾家妥协的。
“朕...”皇帝拖长了声音,看到顾尘渊停下脚步,才继续说道:“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顾尘渊转过身来,再次躬身行礼:“在下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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