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域,这块最东方的大陆,有着两个强大的国家,楚国和秦国。它们各自占据着近半的领土,楚南、秦北,南北对峙了无数年。
秦国,祁州云崖县。
不同于,那些贪赃枉法,又死不悔改的贪官污吏,崔行于崔县令,自感自己是个体面心善的大好人。
刚来做县令时,他便发现云崖县的百姓什么都好,就是太热情了!你说送什么不好?送耕牛什么的?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有,那玩意值几个钱!咳!他堂堂一县之尊,自然志存高远,既然民心所向,那当然要做一番事业出来。
去年,他与云连关守将杜陨,本着为云崖县谋发展、为百姓谋福祉,壮着胆子向朝廷谎报灾情。说起来,他与杜陨初次相识,那可谓一见如故,当天便在云崖县城最大的妓院成为同道中人,当然这肯定不是囊中羞涩的关系,只能小小心疼下两人的见证者。
可等救灾物资下发后,崔行于才明白,自己这个君子离圣人的境界还远的很。朝堂诸公,个个自比是圣人在世,开疆拓土、缔造盛世自是信手拈来。至于救灾吗?些许黄白之物岂不污了圣人门庭,自是不多。
“聊胜于无吧!”还是杜陨的觉悟要高一些,毕竟他心里清楚,朝廷诸公确实不易,皇帝为造一支强军,疯狂敛财。云连关的守军兵力,一降再降,粮饷一再削减拖欠。想自家也算世代忠良,却与崔县令这等狗官成为同道中人。他一脸晦气,心中更觉苦闷。所幸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待楚军攻至,他以身报国,全了忠义,哪怕没有抚恤,以近几年攒下的家资,料想也足以养活家小。只是可怜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若要闻听自己的死讯,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多么伤悲啊!想到此,他不禁潸然泪下!
“杜兄何以至此?”
“额,我...我为圣上伤悲啊!世家把持军权,圣上何其难也!”
“杜兄忠义,可表日月,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这群丘八的脑回路就是清奇,崔行于不伤悲皇帝,他伤悲自己啊!他这种爱惜羽毛的君子,不知担了多大干系,甚至冒着毁了自己一世英名的风险,却只换来这么点黄白之物,而且还要分给眼前这个丘八。他越想越气,但看到杜陨饮酒时裸漏出的粗壮臂膀,心中只好不停提醒自己“我读春秋的,是个君子!”
没想到今年真的爆发了灾情,崔行于便只能摆烂了。不说重复报灾是否合情,单就照上次拨下来的那点救灾款,那点微薄的钱财,怎么可能救得了灾。
惊闻灾情噩耗的当夜,崔行于惊醒在自己刚纳的小妾宽广的胸怀里,险些夜不能寐,第二天直呼“腿软”。
每每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过得如此凄惨,他都恨不得亲手为他们送上解脱,让他们早日沐浴佛光。毕竟,佛光寺的和尚们总是说:“西天可是极乐世界啊!”
后来灾民越来越多,他又开始惊慌,害怕灾民冲进城里来。现在,他只寄希望于,衙役和杜陨派来的人一起,把灾民驱赶出边境,驱赶到楚国去。
可他不想想,云崖县虽临近秦楚边界,却还隔着一道驻守边军的云连关。
云连关地势复杂,非熟悉当地地形者,实难穿行。这一路艰险,不知几人得以存活!
衣衫褴褛的灾民,在官兵的驱赶下,步履蹒跚往云连关而去。人群中一个脸脏兮兮的中年人,回头望向这伙官兵,却惊奇的发现竟然有几个人身着铁质甲胄。县衙衙役大部分都是一身布衣,最多有身皮甲,这还是有些身家的人,才能置办的起的。
似想到什么,他飞快的又看了一眼,低着头朝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少年走去。
“是云连关的驻军,这种制式甲胄错不了!”他借着想要搀扶对方,轻声说道。
两人随着大部队走了一段,确认没人注意到,便闪身躲到一旁。“吏治腐败,驻军糜烂,秦国用这种虫蛀,早就该灭国了!”少年咬着牙,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那个中年人,却神色平静:“云连关防御松懈,兵力甚少,你速速潜回国内,禀报指挥使。这可是出兵的绝佳时机。”
少年点了点头,猫着身一路远去。
秦,大业五年。
楚国不宣而战,遣大将吕梁,率兵十万,攻秦国祁州。一日破云连关,三日攻陷云崖县,云连关守将杜陨战死。云崖县县令崔行于死于乱兵之中,据传死状凄惨,本来楚军还想将其尸首挂于城门示众,奈何实在拼凑不齐,遂作罢。
秦庭震怒,以白钧为大将军,率兵十万,南下抗敌。
黑衣玄甲,浩浩荡荡,奔涌间恍若游龙。
“报!楚军已攻至祁州城下,正在砍伐树木,营造攻城器械。”
“楚军是全部兵力都在祁州城下吗?”
“暂时未发现楚军有分兵迹象。”
“往大石岩多派斥候,一定要确保岩堡还在我方手中!”
“是!”
大将军白钧骑在马上,他取下头盔,一手抓着头盔,一手抓着缰绳。灰白色的发髻下,一张坚毅饱含风霜的面容。用手整理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他发号施令道:“天色渐晚,前方便是祁州境内,全军就地休整!”他翻身下马,吩咐一旁的亲卫,喊军中将领开会。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