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在这一刻明白了虞子安的意思。
‘剧情’的意志需要需要有人做这个搅乱朝堂风云的幕后黑手，而虞子安的身世、能力都注定了他就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那个人。
所以’剧情’选中了他，让他成为’剧情’的傀儡。
但是即便是看似不可战胜的’剧情’，也需要遵循逻辑，因而即便’剧情’帮助虞子安百般掩藏，顾长卿还是能够在和父兄的讨论之中捋出虞子安背后的真正身份以及他与如今朝中风云局势之间的关联。
虞子安需要的是，有人能够与他一同搅乱这其中的局势——而很显然，如今可以入局，且可以直指他要害的人，正是顾长卿。
顾长卿或许无法直接向天子呈报出虞子安的身世背景，但他可以指引所有人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向着虞子安的方向汇聚。
只是，这样一来，虞子安的身世将必定无法再隐藏，虞子安也不可能再继续像如今一样做个看起来怯懦实则不被任何人视作眼中钉的安郡王。
顾长卿此时完全无法预想，到了那时，虞子安又会有怎样的境遇，可看虞子安此时满心愉悦的笑容，这一切又似乎确实是虞子安想要看到的。
看着眼前仍旧藏身在阴影中的虞子安，虽然因为’剧情’的存在，两人之间不可能在此刻将所有话都说明白，但是看着掩映在烛火辉光下的虞子安的那双眼，顾长卿已经读懂了虞子安眼中的笃定。
这个在三四年前还单纯怯懦到让人难以放心的少年，如今已经在顾长卿所不知道的地方，成长蜕变到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顾长卿看着藏身在阴影之中的虞子安，忍不住的低低叹了口气，他有些想问虞子安，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决绝干脆的将自己置入绝境？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因为从他所站的立场，即便没有虞子安今天的夜访，他也仍旧会按照虞子安原本所期待的方向推进一切。
阴影之中，虞子安自然也看出了顾长卿眼中的疑虑，但阴影之中，虞子安只是再度伸手抱住了顾长卿，将脸埋在顾长卿的颈侧蹭了蹭，仿佛是撒娇一样的动作，但在他埋首在顾长卿颈侧时，同时也在顾长卿面前掩去了他眼眸中的晦暗不明。
正如顾长卿所想的一样，他希望顾长卿能够入场，就像是之前在青羊岗、在京城去往北疆的一路上一样，搅乱’剧情’的布置。
他也希望在他长卿哥哥的入局之后，可以更快一点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最终虞子晟要削去他皇室的身份贬为平民又更甚者将他琅铛下狱也好。
无论最终是哪种结局他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再继续做个傀儡了。
……不论是’剧情’的傀儡，又或者是他母妃’复仇’与’复辟江山’的傀儡。
在掩藏好自己眼中的晦暗神色之后，虞子安将脸在顾长卿的颈侧又蹭了蹭，忽而开口道：“……长卿哥哥，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想与你一同到北疆去的。”
只是从前不可能，从今之后……或许也难再能了。
毕竟，他的长卿哥哥如今正是这大胤王朝新帝手下最为信重的年轻武将，而他，不久之后或许就该是大胤王朝第一位被贬为庶人乃至身负叛国重罪的皇子。
想到这里，虞子安微微垂下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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