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宫中灯影闪烁着金光,紫宸殿飞檐下头都垂挂了崭新红灯笼,几缕红织系在殿门。

殿中乐声交叠,肃文帝笑色满面,皇后却多有愁思,从远处窗牖望着见外头的月光,就不免思起远处的孩儿。

她回过头来与肃文帝的眼神交汇,上官菁的眸里多了几分怨怼。

新人未至,重席未上,众臣便相互敬酒。

舒妃有些饿了,吃了几块糕点又时不时抬头瞧着殿门,见沈阙和崔雪时久久不来,便开始脾气发作,嘟囔着:

“纵是新婚,也太无规矩了些,竟让宫中这么多妃嫔皇子公主,重臣等他们二人,简直无法无天。”

惠妃坐在她身侧,轻声说:“舒妃妹妹何必气恼,若是等不了就回宫去歇着,吉时未到,新人怎好出来?”

舒妃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惠妃姐姐还想撵我不成?”

“妹妹误会了。”惠妃在宫里不常出席,大多时候都在宫里养着,性子便要比旁人都要柔些。

舒妃向来是看不上惠妃的,觉着她有浑身的病气,生了个二皇子也有病就罢了,女儿萧媞筝才年芳二十三就有个爱杀人的臭毛病。

萧媞筝这样的货色还偏偏得尽皇帝宠爱,可怜她入宫多年也未生半子,要是她有个皇子公主的,定然教不成这副德行。

舒妃白眼:“姐姐若怕人误会就闭嘴吧。”

惠妃笑着闭嘴了。

不多时,紫宸殿外的鼓开始响了起来,门外的宫女也侧站成了两列,鼓声震天,临伴着一声:“天地人和,吉时已至!”

众人皆站直了身子,哪怕再是高傲冷漠的二皇子也勾起一抹笑意。

“吉祥福到!新人入殿!”

殿中琴音拨起,宫女提着绯红灯笼跨入殿中,人群中央崔雪时举扇站于沈阙身侧。

嫁衣华袍惹人注目,沈阙在宫中素得的温润之称也多在此刻展现。

崔雪时发髻的步瑶晃晃,那对白玉铛坠在耳下碰到她脖上的项链,发出清脆一声响。

沈阙侧目过去,只见她艳丽惊人,素日未添妆便已是魅人至极,今夜朱唇皓齿,美目流盼,肤色如瓷,便是更为绝天人之美。

即使浓妆之下也毫不落俗。

可有人唯中秋赏月,偏不赏美人,自有败兴。

随着他们三拜结束,宫门异动。

就在紫宸殿外猛地来了阵冲锋之声,沈阙冷眸转去,只见约百将举剑冲入殿中,齐呼:“杀!”

“拿下。”沈阙静然。

事了,他们还未做出动作就全被遏制在殿外,若从殿外眺望出去还能见宫门上万逆将被禁军押住的场面。

沈阙想过这场大婚不会清净,所幸同崔雪时商议做局。

崔雪时在玉鹤楼同他讲了前世,结合了长卿告知她的那一面。

就前世宫城内乱,新帝被逼无奈焚身而去,沈阙杀死萧媞筝一事,二人想了颇多。

沈阙听后知道前世那个自己为何会杀萧媞筝,为何要灭沈氏。

可他恨透皇室,却唯独不会对萧旬动手,他教他五年,便是师者如父。

沈阙没有前世记忆,只能猜萧旬焚身是被逼无奈,而近来宫城总有贼人蠢蠢欲动。

先是东宫莫名出现的黑影,后是枯井无故丢入的尸骸,养心殿御花园里的死猫。

似乎都在道:帝许太子,德不配位。

这样的疑声有很多,只是大多没有传入沈阙耳中,萧旬面对皇后赐婚,总说他不在意太子之位,耍小孩脾气说要娶裴家女为妻。

沈阙在东宫住了半月后,萧旬才将心放到学业,渐学治国之道,日夜挑灯看兵书制册。

沈阙看了一旁落座的萧旬,太子点头站了出来,“惠妃娘娘,尾巴露出来了就不必藏了,本殿就在此,你要杀便亲自动手。”

“何必劳烦这么多将士,今夜的喜酒可不够喝。”

“惠妃?”众臣交头接耳,皆不敢信。

惠妃平日最为恬静,从未苛待过宫婢太监,眼下怎会是发起宫变的头头?

舒妃有了个不好的预兆,刚要想躲开,惠妃一个起身就将她的脖子扼住,“都别动!”

“只…只有你自己在动!你、你你动我做什么!没成想惠妃姐姐才是浑水摸鱼的高手,藏在宫里这么久了装得一副好茶…”

惠妃的手紧了些,舒妃已然面孔涨紫说不出话,显然殿上没人想为救舒妃而多费口舌。

唯有一人开口,“母妃欲谋逆造反,请父皇赐死母妃。”

是二皇子。

惠妃难以相信,她嘶吼:“皇儿,我这是在为你谋划啊!”

“母妃在为儿臣谋划什么?太子之位?龙椅?天下之主?可这些儿臣都不想要,我半条命一身轻,不想被荒诞的地位和权势所束缚。”

“你个不争气的!!萧旬这个还未及冠的蠢货都能当太子,你凭什么不能!”

“因为他不蠢。”二皇子摇头,“静静的不好吗?让儿臣清净些不好吗?母妃成日来儿臣宫中灌输你的那套说辞,儿臣今日就想喝个喜酒,还被母妃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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