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慌张离开,而掌柜的似乎又讳莫如深,陆安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好多问,只得与同行的人聊起天来。不多时,酒菜流水般摆满桌面,众人在大厅内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可陆安却食不知味。
原因也很简单,一个是自己本来就对鱼类没什么兴趣,二来这个时代还没有重麻重辣的做法,鱼汤都是清淡口味,一口下去满是土腥味。是以陆安胡乱喝了两口鱼汤,吃了几口其他饭菜,略微有个七八分饱就放下碗筷,抓了一把豆子起身往后院马厩而去。
出了大厅后门,陆安便看见一个佝偻老人正在给马槽里添加草料,而墨云是匹有灵性的马,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到来,在马厩里嘶鸣起来。陆安轻抚着墨云的鬃毛,将豆子递到它嘴边,一人一马,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那老者看了一眼这边,笑着开口:“小哥好运气,这马是好马!”
“老丈谬赞了!”陆安也笑着点点头,“此马名唤墨云,确实性情温顺,颇通人性。”
“老朽养了一辈子马,像这样通人性的好马,也是难得一见呐,小哥可要好好珍惜!”
陆安点点头继续去喂墨云,却又思索起刚才准备问小二的问题来,于是有意无意的问道:“老翁,斗胆问下,这进财酒楼想必是鲁县数一数二的好去处,为何今天如此冷清?”
老者警惕地看了陆安一眼,旋即又放松下来,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外乡人,本来不应该与你们口舌,不过这酒楼怕是也开不下去了,说给你们听也无妨。”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你可知,鲁县为何封城?”
“听闻是昨日城中出了命案,凶手至今未捉拿归案。”陆安压低声音回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莫非那人就在这酒楼被杀的?”
“是也!正是如此!”老人低声说道,“那惨状,老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瘆得慌!”
陆安心中一紧,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昨日午时,那柳理正在二楼雅间宴请宾客,谁知一个大汉突然闯入,将柳理扯住头发一刀割了喉咙,血流如注,把二楼都快染遍了!这还不算完,那贼人又将柳理胸膛刨开,挖心掏肺才算完呢!不少人被骇得当场呕吐起来,那叫一个惨哦。”
老者一番话说完,饶是陆安没亲眼看到也觉得有些瘆人,继续问到:“那柳理是什么样人?竟然会被如此残忍杀害?”
“说起来,这柳理也是鲁县有名的富商,经营着几家布匹商铺,平日里为人虽然有些尖酸刻薄,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怎么就招惹了如此仇家?”老者也是一脸疑惑摇头,长叹一口气,“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酒楼因为这件无妄之事,最后恐怕要落得个关张的下场,哎……”
陆安心中五味杂陈,将最后一点豆子全倒进马槽里,冲老者微微拱手:“多谢老翁答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陆安便回了前面大厅,此时众人也都酒足饭饱,三三两两闲坐聊天,李封见陆安回来,立刻迎上去问道:“陆小哥哪里去了?”
“喂马去了,何事?”
李封抬眼望去,但见门外日头正盛,街道白晃晃一片,令人目眩,加之饭饱倦意上涌,只得强打精神说道:“我们虽然要在鲁县稍作休整,却是不宜久留,否则恐怕会误了时辰。”
“明白,我也正打算去县衙拜访县令。”陆安认同地点头,“想必有夫子的关系在,以及小少爷参加会考的实情,对方也不会太刁难我们。”
“既如此,便辛苦陆小哥了!”李封朝陆安施礼,然后转身找了个地方闭眼休息去了。
陆安微微叹气,伸手从怀里掏出杨老学士临行前给他的文书,踏出酒楼寻人问了县衙的方位,便直奔而去。
虽然在县衙门前有些小波折,但最终结果不错,鲁县县令知道入城的是杨老学士之孙后,不仅大开方便之门,还说要亲自过来送行,陆安为了更快地出城也只能答应下来,即使他很不喜欢鲁县县令这种试图攀附杨老学士的态度。没办法,官场就是人情场,杨老学士虽已致仕,朝中却还有些道路可走。
从县衙里得了承诺,定下出城时辰,陆安便匆匆出来赶回酒楼,将出城时间给众人说了,一行人便开始动身收拾起东西来。陆安自然也没闲着,牵了墨云,前后巡视,生怕漏了人或是漏了东西。
然而就在陆安的巡视途中,却觉察到一丝异样,只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依旧不得要领,最后实在没办法,眼见众人收拾妥当,即将出发,陆安只好将那份不安压在心底,领着众人往城外行去。
鲁县县令早早便候在城门口,远远瞧见一行人过来,立刻迎上前来。他先朝陆安拱了拱手,随后便径直走到杨琦车架前,朗声道:“小杨公子,鲁县县令吴昌,特来送行。”
杨琦不敢怠慢,也赶紧从车上下来,朝吴昌拱手施礼:“小子杨琦,见过吴县令。”
吴昌笑着将杨琦扶起,随后吩咐手下送上几锭金银,口中低声说着:“小杨公子年少聪慧,此番会考必能高中,本县便在此预祝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