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便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了.."

"朕的锦衣卫和东厂,不是瞎子。"

就在杨肇基心中想入非非的时候,耳畔旁便是响起了朱由校不辨喜怒的声音。

放眼望去,年轻的大明天子不知何时,已是将目光自窗外收回,转而似是有些无奈的打趣道。

"臣惶恐!"

伴随着清脆的叩首声,杨肇基重新跪倒在地,心中也多了一丝追悔。

"自万历末年以来,山东灾害频发,各地关于报灾的奏本层出不穷。"

"朕,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呐.."

招手唤起眼前欲言又止的军将,朱由校转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意有所指的低语道。

"陛下?"

闻言,杨肇基心中便是咯噔一声,转而不可思议的看向案牍后的天子。

天子此话何意,是放心不下山东的有司官员,担心他们会从中徇私枉法,还是担心有人趁乱生事?

此外,大明的疆域如此辽阔,受灾的府县不知凡几,天子为何单独强调山东?

杨肇基知晓,这其中必有缘故。

"自太祖建国以来,白莲教便是屡禁不绝,其教中贼人时常蛊惑愚昧百姓,以图谋不轨,实乃朝廷的心腹大患.."

似是猜到了杨肇基的心中所想,案牍后的朱由校一改之前懒散的模样,一脸冷凝的低吼道。

此话一出,暖阁内轻松愉悦的气氛便是一滞,杨肇基的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肃杀。

他本就是山东兖州人氏,深知这所谓的"白莲教"在当地拥有何等恐怖的影响力。

甚至就在他投身从军之后,都曾不止一次的亲眼目睹,军中袍泽于军营中偷偷供奉"白莲贼首",日日焚香,态度很是虔诚。

天子的言外之意已是足够明显了。

在上任"白莲教首"王森于万历年间被朝廷处死之后,销声匿迹多时的白莲教怕是重新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还请天子示下!"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杨肇基铿锵有力的呼喝声便在暖阁内如惊雷般炸响,引得默不作声多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暗自颔首。

不愧是被天子接连提拔,乃至于委以重任的武将,这份"胆识"和"忠勇"远胜过辽镇那些拥兵自重的将门世家。

"卿家亲自往山东走一趟吧。"伴随着桌椅挪动声,朱由校缓缓于案牍后起身,并亲自将跪倒在暖阁中央的武将搀起,转而语重心长的低语道。

这山东可不比距离京畿之地数千里之遥的西南边陲,绝对不能生乱,以免令躲在辽东虎视眈眈的女真建奴重新赢回喘息之机。

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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