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胖子听我这么说也来了兴致,拿过我手中的望远镜观察起来,看了没一会儿,他就说道:
“我靠,还真有,好像一团黑泥巴成精了在那跳舞呢。不对,等会儿......你们俩快看看,那上面是不是还有个小孩啊?”
小孩?难不成这热带雨林里还有野人吗?我拿过胖子递来的望远镜,再次仔细查看:发现在那黑色事物之上,确有一个白色包袱,隐约还能看到包袱中裹着一个婴孩,这婴孩似乎是被树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挂在了树上,因此才没有落入水中,而他身下那团黑色事物好像正在竭力逼近,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从树身扯下。
见此情形,我便把情况向其他人简短的说明了一番。Shirley杨还分析说,最近洪水频发,估计是哪个土著居民的孩子被洪水卷去了,咱们既然遇到,就不能不管,一会儿就在那倒下的大树前停船,把那孩子救下来。上帝保佑......他还活着吧。
林芳也用西班牙语向船长和水手们说明了我们的打算。他们听了后不但没有异议,反倒摘下头顶的贝雷帽,把帽子当旗子朝我们挥了挥,有几个人还吹起了喝彩的长哨。胖子见状就对我说,这回咱们哥们可真成了共产国际的英勇战士了。
我们本来离那颗大树就不远,继续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就能用肉眼看到树干的轮廓了。那树干直径至少有七八米,远远看去仿佛一道绿色巨墙拦在水面上。
等我们离树干越来越近时,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之前那在望远镜里分辨不清的黑色事物此时也慢慢露出了真身。
看清那是何物后,不止是我,全船的人都心中一震:原来那不断跳动的黑色事物是一群硕大的黑色鲶鱼!它们数量太多又挨得太近,正不断的从水中跃出,互相争抢着什么。
等我们离得更近,到了那鱼群近前时,便看到了更为可怖的一幕: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挂在树干上,她的左臂被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枝刺穿,整个身体就像一面破旗子挂在左臂下,因此才没有掉进水中;她的右臂则高高举着,很巧妙的卡在几个小枝杈间,像是生前努力塞进去的,而在她固定好的右手上,就是我们的救援目标:那个小婴儿。
这个女人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了,浑身惨白浮肿,在她身下就聚集着大群的鲶鱼,这些鲶鱼像跳蚤一样从水中跃起去咬噬她的身体,由于数量太多,里圈的鲶鱼挡住了外圈的鲶鱼,引得这些食腐的恶鬼互相撞击争抢,把那尸体咬得皮肤破烂、肠肚横流,几乎快要看不出人的样子了。
还不等我们停船,胖子已经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气步枪,砰砰打了几发,几只本来在争食的鲶鱼应声落水,鲜血很快染红了河面。但不料,其余的鲶鱼见同类惨死,却并没有散去,反而跳跃得更欢,似乎变得更兴奋了,甚至直接争抢吞食起了同伴的尸体。
这场面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叹这鲶鱼真是性情至恶的生物,想起之前当兵的时候边区发大水,我们部队去救灾,就经常能看见鲶鱼吃家畜的尸体,这些家伙越是吃腐肉就越容易长得膘肥体胖,而且一点也不怕人,见了人也不跑,捞鱼的有时候拿着棒子就能打晕几条。
那时候我也是混不吝,心想不就是食腐的鱼吗,有什么可忌惮的,咱们平常吃的不也是动物的尸体吗,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抱着活牛啃的,所以也别大哥笑话二哥,嫌人家恶心了。
因此,虽然部队上禁止乱吃野味,我还是时常捞几条鲶鱼吃,这种鱼肉嫩、刺少、油还厚,虽说总有一股怎么也去不掉的土腥味儿,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确实能给我解解馋了。
有一次,我捞上一条大肥鲶鱼,打算跟几个哥们一起开顿荤腥,结果剖内脏的时候,从鱼肚子里挖出了一堆牛羊粪便,臭气熏天,在那堆粪便之中,还有半截没完全消化的大拇指......把我恶心的当场吐了出来,自那之后,我就再没吃过鲶鱼了。
眼前这些争抢尸体的鲶鱼与我在国内看到的不大一样,首先就是体型有很大差距,这里的鲶鱼体型非常大,远远大于一般鲶鱼,看上去都有2米以上,而且它们面部的须子也很多,就我所知,鲶鱼一般都是4须或者8须,而这些鲶鱼则有十多条须子,看上去就像长了一脸肉虫子,说不出的怪诞。
这时,我身旁的Shirely杨说道:
“这是十八须鲶,是亚马逊河中的食腐专家,但一般这种鱼都是独自觅食,像这样大批集群而且行为如此疯狂,我还真不曾听过。”
胖子拿着枪回身对Shirley杨说:
“害,管它什么鱼呢,杀光了就完了。”
我对胖子说,你那气步枪能有多少子弹啊,这些鱼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还是省着点用,别干这杯水车薪的事了。
虽然群鱼噬尸的场面看得人难受,但毕竟我们是摸金校尉,早已不知见过了多少尸体,深知人死万事休的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下那树干上的婴儿,至于这些鲶鱼,并没有打杀的必要。
于是我提议说,一会儿船靠岸停下后,就由我先跳上岸,从岸上爬上树干,看看从树上能不能够到那婴儿。Shirley杨却不赞同我的方案,她说这树干直径太粗,而这婴儿的位置又太低,很难从树干上接近,倒不如把船开到婴儿下面,再开枪打碎支撑他的树枝和尸体手臂,等他掉下来我们再在下面接住他。
胖子一听拍了拍胸脯,说开枪的事儿就交给我了,你们负责接球就行了。
我们商议已定,正准备让林芳翻译给这些船员,却不料他们已经擅自行动起来,拿着步枪和土枪对着那些鲶鱼一通射击,但他们的枪法又远不及胖子,有几枪打偏了,反而射到了尸体上,更不巧的是,也不知是哪个船员一枪打中了尸体的右臂,使得那本来就皮肉腐烂的手臂断裂开来;整具尸体由于失去了一个悬挂点,便随即如一根坏掉的秒针般摆荡下来,那扎在树枝上的左臂也不堪重负,被这突然下坠的力量一拽,断作了两截,女尸就无依无靠的落进了水中,彻底沦为了群鱼的食物。
失去了母亲手臂的支撑,那包裹着婴儿的襁褓渐渐不稳,竟忽然从枝杈间滑落,跌入了河中!
没人能保证水里那些食腐的鲶鱼会不会转而攻击这婴儿。千钧一发之际,Shirely杨不等众人反应,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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