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云话音落下,全场陷入了沉默,别人不知桃云两年前离京的真相,他们却都是知晓的。外面盛传的桃家小姐去凌城拜师的谣言桃家人虽未曾否认过,但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桃磊现在还记得那晚秦莫将晕厥过去的桃云送回桃府时的状况,那晚桃府上下一阵兵荒马乱。桃夫人看到衣裙染血昏厥过去的女儿,一时被惊软了腿,全身无力就要倒下,好在桃老爷桃磊及时接住了她。
桃夫人哽咽道,“云儿!秦莫,云儿这是怎么了?”
秦莫脸上神色也不好,但还算镇定,“您不必担心,云儿并无大碍,只是手上擦伤了些,并无大伤。”
桃老爷和桃夫人听到此话安心了不少,可是看着昏迷中的女儿,又提起了心,担忧地问,“那云儿怎么还晕过去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这回秦莫沉默了会才回答,“她大抵是太悲愤了,怕是一时情绪波动太大承受不住才晕过去的。”他突然停顿了会,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一般,再开口已是冷静的言语,“不过还是要让大夫来检查一遍才好,我先送她回房可好?”
桃夫人一心都在女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秦莫的情绪变化,但桃老爷注意到了,他也没问什么,知道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让大夫替桃云诊断,便让人带他们去桃云的闺房。
一同来桃府的还有今日与桃云相聚桃家庄的朋友,几人见桃云安全回府便也不多留,一同向桃老爷拜别,桃老爷谢过他们护送之恩,说让桃云改日登门拜谢,众人纷纷拱手谢过。
秦莫将人小心放下床榻,府里做事的大夫匆匆赶来,看到一群人紧张焦虑地围着桃云,以为小姐出了什么大事,忙赶上前查看一番,结果发现只是手掌和手指上有些许擦伤,至于昏迷原因,得出跟秦莫所说相差无几的结论,终于放下心来跟桃夫人说出诊断结论。
在大夫诊断期间,桃老爷站在门外听管家老李汇报今晚发生的事宜,脸色渐渐变黑,直到听到屋内大夫的诊断结论,他的脸色才缓解了些许。
秦莫也松了一口气,虽他一直跟在她身边,但也怕她伤了他却没发现,他神色稍微缓了一些,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跟桃夫人说了一声就走出去了,这里毕竟是她的闺房,方才是情势紧急他才逾越了,不然他可不能随意进来的。
他走到房门外,看到桃老爷和管家,便明白他们已知今晚的事,他说,“桃叔叔,今日之事怕是给云儿留下不小的影响,当年的事恐怕还未完全了结。”
他看到桃磊的神色变得严肃,继续说,“半年前,云儿便与我提起过,她说她总觉得当年的事还有被忽视的地方,但她总想不出来,怕是经过今晚之后,她要去寻找解决之法了,”他认真地看向桃磊,诚恳地拜托,“我知此事必然会有生命之忧,但希望桃叔叔不要阻挠她,让她去将事情查清。”
桃磊沉默地与他对视,随即又看向此刻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云儿今年不过十四有余,真是承欢膝下、在家备受宠爱养尊处优的年纪,可她偏偏喜好一些会令她处于危险之境的事物。
两年前她也是这么一身血被救回,虽说当时她身上的血更多是秦莫和其他人的,但也足矣让他们惊恐。或许是当时玥儿表现得过于悲伤自责,把云儿吓坏了,所以她才说不再去大理寺了。
可是这两年,他们何尝不知云儿的心思,她虽未曾表明,但她刻意远离京城事件,常待在家中看书练字下棋,除了常来往的那几家公子小姐与她相约以外,她便不再出门游玩。
想来,这两年她虽平安健康,但也并没有那么的开心。
桃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带了些许赞赏打量秦莫,看来,最是了解云儿的人或许并不是他们啊。
过了许久,桃磊终于回复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云儿这里有我们看着。”
闻言,秦莫眼里露出喜意,忙说,“谢过桃叔叔!”
此后,桃磊与蒋玥聊了许久,决定尊重桃云的决定,他们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从桃云去大理寺后,秦家小子就一改从前苦心磨练剑术,如今想来便是为此做准备的吧。
那晚桃云醒来过后便到她的书房呆了足足五天,闭门不出,除了秋儿偶尔会进来送些吃食。
她也没阻止桃夫人桃老爷进来探望她,只是她一心都在尘封多年的记录簿中,里面记录着她以前参与过种种案件,这是她的习惯,每次案件结束她都会回家记录下她觉得值得记录的事。
那五天,她一直在反复翻阅本就牢记于心的记录簿,夜里难以安眠,只有白日里从窗外传来的挥剑声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
那五天,秦莫白天一直待在桃云书房外的院子练剑,他知此时她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整理思绪,他便在院中安静陪她,偶尔疲倦时,可以透过书房的窗看到她坐在桌旁在纸上写写画画,身边堆满了被揉成一团的废纸。
偶尔,他们也会透过窗对视上,那时她会怔愣住,然后会忍不住笑了,他似乎从未跟她说过,她笑起来真的很像初升的太阳,耀眼温暖却不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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