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

狗儿来了法兴寺。

禅房内,一个和尚正在阅读佛经。

身旁,一个小沙弥紧紧低着头。

借着透过窗来的昏黄光亮,小沙弥纠结的眉毛显得有些为难。

“慧深师兄,人已寻来,还是遵从师傅法旨,见一面吧。”

和尚手中的佛经,轻轻翻页,轻语道:“既已遁入空门,凡尘俗世,如何动我向佛之心,何必去自寻烦恼,也给他人徒增伤悲。”

“已知无意义的事,何必去做。结局早已注定,请他回吧。”

和尚轻轻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柔声道:“且去吧,劝他回头,不必在寻我。”

……

狗儿站在寺院门口,翘首以盼,他知道,从那个小沙弥的眼神中,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施主,请进来吧。”

通报的小沙弥,微微鞠身。

“多谢小师傅。”

大堂门口。

“施主请进去稍坐,我去请师傅来。”

狗儿脚步一顿,感受着空气中的肃杀,蹙着眉头。

“有些古怪。”

……

“施主,请自便。”

大堂内,数十个灰袍和尚,散落在大堂各处。

不一会,一个穿着明黄色僧袍的和尚打头进来了,后面跟着个小沙弥,与狗儿相对而坐。

拿起灰扑扑的执壶,翻过来一只倒盖着的茶杯,倒满。

“施主,请饮香茶。”

见不为所动,又开口。

“不知施主,寻慧深何事?慧深随我遁入空门已久,向来不理俗事。”

“师傅,不知人在何处?”

放下茶盏,狗儿有些急切。

“慧深在禅房内,已遣人去找了。”

“想来,施主便是贫僧十余年前,见过的那个孩子吧。”

“带走我阿爸,打伤我阿妈的贼和尚就是你?”

狗儿双眼通红,腮帮子高高鼓起。

“若施主是说那只兔精,确实是贫僧所伤。”

“人妖殊途,祸乱人间,贫僧只是拨乱反正,施主,又何必如此仇视。”

大堂外。

悄无声息,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丝缝隙。

进来了个,书卷气很浓厚的和尚,手里抱着几本经书。

屋内的剑拔弩张,蓦地熄灭。

缓缓回头,看着那张和自己酷似的脸。

狗儿的脸终于柔和下来。

踌躇的走到来人面前,几次想要开口。

“阿…阿爸…”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慧深,还请施主叫贫僧法号。”

感受着跳动的心脏正在撕裂般的痛苦,狗儿瞪大眼睛。

眼前的人,面色冷的块像冻了一千年的寒冰。

倒走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狗儿强撑着身子,扶着座椅把手,艰难起身。

“阿…阿爸,你不认我了么?我是狗儿啊。”

“施主,贫僧说过了,请叫贫僧法号。”

“贫僧早已了却凡俗事,自然跟凡俗再无瓜葛。”

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和尚,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施主且慢。”

缓缓扭头的狗儿,眼中充满了期望,期望能听到那句话。

“施主,既已来此,不若将这《五经》带回去,送还你母亲。”

“此乃,贫僧未削发时,你母亲所赠,合该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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