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人总是十分的热情,不论是否认识很久,只要是愿意主动来找他的,几乎都能得到他全部的热情。哪怕是对那些认识不到几天的称不上“朋友”的人,他都能献出十二分的热情来款待他们,根本原因可能是他没有什么朋友,于是在有可能交到朋友的情况下,愿意“倾尽家财”来款待那些自以为的“朋友”。

不过在这些可能的“朋友”看来,他的这些热情不值任何,或许只是为了“利用”之便,来主动与他交好。

而这主动的“示好”却被他视若珍宝,着实可笑。

由于他平常不怎说话,性格孤僻了些,所以被周围的同学称为——哑牛。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开学的那一天,他拉着一个黄色的行李箱,箱子上贴满了贴花之类的,细看是些“NASA”联名的硬质贴花,人胖胖的,留着一头很奇怪的中长发,像是没有想好想留什么发型,总之他老是用手去拨弄掉下来头发,这样的滑稽动作,尤其是出现在一个“胖墩”的身上,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我当时也只是对这人感到厌恶,觉着他有些可笑罢,并没有想到会与他在同一个班里,但心中并无多余的嘲笑之意,只是过眼云烟,有一丝印象。

在次日晚自习,大家轮流做自我介绍,我对他的介绍还颇有些记忆,

“大家好,我叫xxx,来自xx省,xx县……”

具体的内容我记不清,只是记得其中最令我捧腹大笑的一句话,

“我很希望交到很多新朋友。”

像是小学生般,“希望”“新朋友”这些词,我都感到十分陌生,不觉得有多值得说出来,像“交朋友”这种事,难道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再后来,整整一学期,他便像是消失了一般,留不下半点印象,我对他的全部记忆也就停留于此了。

直到今日,我写下这些文字,我本该与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道路将不会再交汇,”

“但从来都不顺利。”

后来,结束了大一的早晚自习,同一个班所见到的次数也愈来愈少,我彻底忘却他了。

大二,大三,直到大四,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写作自己的毕业论文时,碰到了他,在图书馆内,他在用自己的电脑写作,我因自己的论文写作没有任何头绪而感到十分焦躁,图书馆十分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很小的回弹声。

以后的几次,我隔三差五地去图书馆,也总能遇见他,他也总是从容的、一刻不停的敲击着键盘,好像思路十分顺畅,一直在写,我着实十分艳羡,于是我假装与他套近乎,悄悄走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

“你好,我们是一个班的吧,以前都没怎么注意到你。你好,我叫噗噗。”

毫无意外的,他记得我,后来我才知道,他记得所有人。

他十二分热情地招待我,十分激动的几乎与我的问候同时出口,

“你好,我叫‘哑牛’,他们都这样叫我。”

“哑牛?”,我想起来了,在大二的第一学期,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人,出了一件糗事,他和一个女同学来聊天,第一次来聊,就连着发了好多的文字,直接把那个女同学整烦了,就把聊天记录挂在了学校的表白墙上,让全校的人都认识到了这个过分热情、殷切的“小狗”,或许他本身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倾尽所有去留住这些可能的朋友,但在别人看来就是“舔狗”之类的。

总的,他被人竭尽全力的羞辱,直到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去制止这种行为,因为我虽然和那个女生不是很熟,但总还是在班上有些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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