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群人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各个衣衫褴褛的,和度世很是相像,度世也跟上去瞧个究竟。原来是这成纪县的张县令施粥,为病重的儿子积功德。
“这县令之子得了什么病?”度世挤进人群问道。
“你管他什么病?有吃的就行了。”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手中拿着一只黑色的破碗用力挤进人群,活不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该有的精神。
“听说方圆千里的神医都请遍了,都说,没得救了!”说话的人最后压低了声音。
“应该是平时做了亏心的事,报应到子孙身上,如今方才施粥,怕是晚了。”另一个人边说边用力将度世挤到一旁。
饿了三年的度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被远远的挤出人群。小柴在人的脚下被踢来踢去,最终也被踢出了人群,一人一犬狼狈的看着一群为了一碗粥,争的头破血流的流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许久,人群散去,有人没有得到粥咒骂县令的儿子活该得病,得到粥的人咒骂县令有钱只施舍这么点儿,不积阴德活该儿子得病。看着忙碌的家丁在收拾施粥的摊位,度世凑上前。那家丁道:“今日粥施完了,明日再来吧。”
“听说小公子生了重病?”度世问。
“哎!”那家丁长长叹了口气,“我家老爷一世清明,怎么就摊上这种事,这老天也太不通人情了。”
“不知小公子得的什么病?”度世继续问。
另一个家丁走上前来,像是管家的模样,冷冷地说:“既然是来讨粥的就别问些不该问的,明日再来吧。”
“我略懂得一些医术,或许......”度世说。
刚才那位家丁上下打量了满身破烂、瘦弱的度世,还有旁边那只脏兮兮的柴犬,道:“看公子也是个良善的人,可是,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
小柴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表示反抗。
“哎哟!这小狗还学狼叫,挺可爱!”那家丁扔了块剩下的馒头给小柴,小柴呜呜呜的呲牙看着那家丁,将馒头撕碎埋进土里。
“哎,你这小狗怎么不识好歹。”
“小柴,不许无礼。”度世摸了摸炸毛的小柴,它才蹲在度世脚边安静下来。
一旁的管家看小柴如此灵性,觉得眼前的少年能如此说,或许真的能救小少爷也说不定,不妨一试。便施礼道:“失礼了,如若公子真的能救得小少爷,定重谢!”
这张县令,名金庭,也是寒门出身,五十岁方才中了进士。从小生活在山中的张金庭知道,家乡处在苦寒之地,乡民生活艰苦,便自请来家乡做县令。数年间这成纪县便成了方圆千里最富有的县城。虽是富裕了,县里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民却越来越多,张县令愁苦之际,儿子又生了重病。
便有了各种流言,说张县令有钱请如此贵的名医,却没有钱给吃不上饭的流民施舍一粒米,活该报应。张县令如今已是心力憔悴,数日的施粥、请医已经花费了县令积攒的所有积蓄。管家说的“重谢”怕也只是口头应承。
度世来到张府,一股花香扑鼻。转身望去,那西园开满了树树桃花,虽有些好奇,但自古文人都有些特殊爱好也是不足为奇。当下既是来看病便不好多问。
度世来到大堂,那管家通报后,张县令踱步坐于堂上,躬身施礼,有些吃力的说:“公子见谅,进来府中之事,老夫......”张县令话未毕,不觉轻咳数声。
“张大人多保重,带我见过小公子吧?”度世道。
管家搀扶张县令来到小少爷的房间,张县令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儿子不觉得落下泪来,“我儿如此,怎么像生病了?可,可远近的名医都请过了,都说无药可医......”
那小公子,五六岁年纪,面若桃花,确实毫无病容。度世走向小公子,闻到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又转身看看年过半百的张金庭,道:“冒昧了,怎么不见夫人?”
管家扶张县令坐下,道:“公子不知,夫人五年前生小公子的时候难产....”
“是我亏欠倪儿,老天才要把她留给我的所有都带走。”张县令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老爷,当心身体!”管家担心的说。
“夫人......生前是不是酷爱桃花?”度世见张县令如此,又不得不提及夫人之事,有些抱歉。
张县令惊异的看了看管家,管家摇摇头,转身对度世道:“公子如何得知?”
度世觉察到两人的异常,并不拆穿,道:“我看府中西园种了满园的桃花......故此猜想。”“小公子有救。”
张县令兴奋的一跃而起,激动的握住度世的手,“如此,下官多谢公子。”说着就要下拜。
度世忙将张县令扶起,“张大人不必如此,救人本就是医者分内之事,只是......”度世揉了揉饿扁的肚子,“公子的药,还需药引——桃花清露。我可能需要再府上借助一晚。”
“自当,自当。”张县令吩咐管家好生照顾度世和小柴的吃住。
吃了一整只猪的小柴躺在房间内揉着肚子打嗝。度世也是吃蒙了,趴在桌子上,嫌弃道:“你可真没出息,连快猪骨头都不留给我。”说着度世也打了个饱嗝儿,“不行,我要出去遛弯儿,太饱了。”
“还说我没出息,度世哥哥才没出息。”小柴突然变了人形,踉踉跄跄的跟在度世身后,出了院门,来到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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