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王小川回到宿舍,就来到林梦的寝室。见到林梦说:“林哥,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林梦这几天正对分配的事拿不定主意呢。迫近分配了,他才把埋在爱情里的头抬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大人了,需要踏入社会为自己寻找一个立足点。可是这时的社会让他茫然不知所措。毕业后,自己是继续念研究生呢?还是进工厂?或者进机关?念研究生,等毕业后又该干什么?不过是在“象牙塔”里多躲了几年罢了。进国营工厂,父母不就是前车之鉴?勤苦一辈子,即便做到高工,收入却赶不上外企的一个打字员。进三资企业、民营企业,结婚的房子又不给分配,我和雅芬到哪里去住?在国营厂吧,论资排辈给房子又得等多少年?进机关?笑话!就我们家那点门路,想送钱都没地方送!唉,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王小川叫自己,林梦从沉思中惊醒。茫然问道:“什么事?”
王小川笑道:“下个月大学生艺术节开始了。我想请李雅芬当艺术节的主持人,你看行不行?她是咱们大学第一美人,主持人的位置非她莫属!”
一提到雅芬,林梦笑了,说:“这事由你们学生会决定人选,只要雅芬本人同意当就行了,问我干什么?”
王小川笑道:“李雅芬是名花有主,挪花盆不经过主人同意能行吗?”
林梦笑了,心里甜丝丝的,说:“她今晚不在校,回家了。明天回来。你和她商量吧。我没意见。”
王小川笑道:“我一看你一个人在寝室里冥想人生真谛,就猜到李雅芬一定不在校了!不然,你能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在寝室坐着,早卿卿我我去了!”说完,王小川不等林梦反击,就笑着跑出了林梦的寝室。任林梦一个人继续冥思苦想毕业后的出路。
李雅芬这晚回家,是因为家里起了一个波澜。爷爷解放前带到美国的那个女人死了。现在爷爷真诚地让奶奶到美国去和他共享天伦之乐。奶奶坚决不去。对爷爷说:“落叶归根。我的根在中国。”爷爷说:“不去也可以。我是四海为家的人。几十年来,我只是思念你。现在也让我落叶归根吧。兰,请接纳我。让我生活在你的生活里。我们一家团聚吧。”爷爷哭了。奶奶也流下了两行苦涩的泪珠。爷爷走了几十年,奶奶还是第一次哭。爸爸无言。妈妈偷偷让雅芬回家。因为妈妈知道爷爷疼爱雅芬,她希望公公把她们全家带到美国去。雅芬对于到不到美国无所谓。不过,她想:林梦一直不知道自己爷爷的事。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听说自己早死的爷爷从美国回来了,而且还非常富有,会怎么想呢?这份纯真的爱情会不会就被高傲自尊的林梦放弃?一年来,雅芬越来越了解林梦。他是一个高度自尊的男人。他不会接受一个家里条件高高在上的女孩子。所以,自己一直没说。但是现在爷爷就要正式进入她这个家了,她该怎么办呢?妈妈絮絮叨叨和她说了一晚上的话,自己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去。夜里辗转反侧,一宵无眠,也没理出一个头绪。
余见《第三小卷手稿第四章秋天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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