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罗子安的身世
\t一天清晨，陈明泽正在刷牙，敲门声响起，他含着牙刷走去开门。
\t“师弟，你看这个人还认识吗？”
\t循声望去，是罗子安来了。
\t陈明泽心里对罗子安并没有多丰富的印象，之前的交情也算不上深厚，只是不认识其他人，在一堆士兵里面他显得比较亲切而已。
\t自从上次表彰会，两人分别被带走后就再没见过，这段时间都是徐子墨在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虽然也没什么要特意照顾的，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有需要可以求助、有疑问可以咨询，已经很好了。
\t徐子墨比他大十来岁，妥妥的大哥哥形象，经常带他溜出去偷玩。
\t上次去天网集团总部的时候徐子墨说是权限内可以带他出去半天，后面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权限，是因为陈明泽的日常看管由他负责，离开营区的报警只有他收得到，只有当天缺了就餐记录和晚上离开才会把异常信息提交给更上一级。
\t徐子墨甚至把陈明泽带去了家里，徐妈妈非常热情地招待，不顾徐子墨的劝阻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然后陈明泽就知道为什么会劝阻了……
\t这几天，虽然都没有仔细逛，但好歹是把联合政府还有几大集团的总部给走了个遍。徐子墨还带陈明泽去见了导师，导师知道他们溜出去偷玩的事情，隐晦地警告徐子墨稍微收敛一点。
\t徐子墨一出来就说，导师不管，可以随便出去玩了，弄的陈明泽很难评价，导师明明是在警告，不过陈明泽没有亲哥哥，有这么个大哥哥感觉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训练开始后会不会化身魔鬼教官。
\t罗子安穿着常服，竟有几分忧郁少年的气质。
\t“你最近还好吗？”
\t罗子安开口问候，而陈明泽含着牙刷不便说话，徐子墨看出罗子安有话要说，识趣地离开。
\t“两位师弟，你们先聊。”
\t两人走进房间，罗子安把门锁上，然后直接当着陈明泽的面开始脱衣服。
\t“不是，你要干啥？”
\t陈明泽直接呛了两口牙膏沫子，冲进洗漱间把牙刷完才出来。
\t罗子安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脱衣服，露出上半身壮硕的肌肉，幸好没有脱裤子。陈明泽看见罗子安的胸口隐约有一个图案，是一个圆圈，像烙铁烫出来的一样，白花花的皮肉凸起形成纹络。
\t“我妈死了，她曾有过和你类似的经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请先听我说。”
\t罗子安穿好衣服，拉着陈明泽走到客厅，相对坐下，陈明泽下意识地倒了一杯茶递给罗子安，属于是已经被领导探望养成习惯了。
\t“罗家，是军方最强的势力之一，我爸现在是太空军的军长，实授八级军衔，也是天网集团背后真正的掌权人之一。我妈姓柳，柳家也算是显赫的大家族，势力主要在联合政府那边，我妈算是私奔，拒绝了柳家的安排，执意跟我爸参军。”
\t“我妈年轻的时候怀着很大的理想，天眼计划计划就是她牵头成立的，动机好像是，她在很多年前自己研究无线电，收到了一段奇怪的信号。”
\t“收到信号后不久就发现怀孕，也就是我。妈妈认为我是注定要肩负重任的人，从小就非常严苛地培养我，天眼计划成立后她和爸爸都变得很忙，我就跟着爷爷长大。”
\t“爷爷不希望我活的太辛苦，对我很溺爱，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风车，他就给我做，还找各种稀有的木材和纸张，让我玩的风车越来越好看。妈妈知道后特别生气，吓我说再玩风车就会没有妈妈，我不再敢玩，爷爷批评了妈妈，妈妈很不服气，把我强行带走，每天都因为学习和训练疲惫不堪，爷爷时不时会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说等我满十二岁了就带我出来。”
\t“有一次连续一个月没有接到爷爷的电话，问了小姨才知道爷爷死了，死于巡视北极战区时的意外，我伤心欲绝，但学习和训练还得继续。后面妈妈严厉批评我偷懒的时候实在太生气说漏了嘴，说她好不容易把爷爷除掉给我争取机会，我却这么不争气……”
\t罗子安眼里泛起泪光。
\t“原来，爷爷有意培养一个战区出身的叔叔接替他的位置，这让妈妈无法接受，在一次爷爷带着那个叔叔去北极战区巡视的时候动了手脚，两个人都没能回来，爸爸也就顺利即位，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军长。”
\t“我愤怒地质问妈妈为什么，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把我关了禁闭，爸爸不敢违逆妈妈的意愿，只能对我好言相劝，但我不听。我痛恨他们杀害了爷爷，在小姨的帮助下离家出走，去了东部战区。那个时候我才九岁，小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惜跟妈妈反目成仇，安排我在东部战区的事情。”
\t“十年不见，妈妈老了很多，再也没有之前那副威势逼人的样子，她说她很后悔暗害了爷爷，让我记恨而离开，受这么多苦。她说她快死了，希望我能原谅她，她拖着病躯亲手给我做了曾经最爱的小风车，但我已经不喜欢了。”
\t“我折断风车赌气离开，当天就接到了她的死讯，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就这么走了。”
\t说到这里，罗子安已经是泣不成声。陈明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给罗子安递卫生纸，他的家庭也算不上美满，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t哭了好一会儿，罗子安才收拾好情绪继续。
\t“妈妈让我代她给小姨道歉，小姨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是因为多年情分才亲如姐妹，小姨很久以前就劝告过她不要做会后悔的事情，但妈妈从来不听，还因为安排我去东部战区的事情朝小姨发了好大的火，甚至在后面处处针对，还逼爸爸施压，断了小姨的前途。如果不是爸爸过早坐上了军长的位置，小姨原本也有望成为统帅级人物。”
\t“小姨说她从来没有怪过妈妈，但是她看不起妈妈，不愿意和妈妈见面，只让我去了一趟，我本来其实……唉，见最后一面也好。没得到我和小姨的原谅，可能是妈妈死前最大的遗憾了。爷爷和妈妈都走了，幸好小姨还年轻健在，我还有最后的亲人，至于罗军长，不提也罢。”
\t罗子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t“家里这些破事让你见笑了吧。”罗子安有些自嘲地苦笑。
\t“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或者说我们家对不起你。”
\t“类似我们去科考的地方，天眼计划其实发现过很多个，我妈亲自尝试，也中了所谓的祝福。那个祝福目前看来分明就是一种诅咒，怀疑可能是某种传染病，但目前没有人传人的案例，也分离不出任何病原体。”
\t“治疗方案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直接破坏大脑让人变得痴傻。另一种是在大脑特定部位安装微脉冲电极，能保持大部分时候清醒，但时不时会爆发，爆发会随着时间积累变得越来越激烈，我妈就选择了这种方案，见我一面后再也受不了折磨，服毒自尽防止死相太难看。”
\t“什么叫死相太难看？”
\t现在说起他的事情，陈明泽总算有机会打断，进行提问。
\t“眼球破裂，面部狰狞，四肢扭曲，七窍流血，大小便失……”
\t“停停停，我知道了。受到祝福的人都会这样吗？”
\t“目前来看，都会，只是潜伏期不同，最短的当天死亡，最长的潜伏了半个月后出现症状，自行坚持一段时间后放弃，开始接受治疗。”
\t这跟之前徐子墨漏嘴说的对的上。
\t“我现在已经过了快十天了，好像还没什么症状。”
\t“这是正常的，根据之前的统计分析，越是头脑复杂的，潜伏期就越是长，你之前是数据分析师，应该是挺聪明的，确实不像我们这些大头兵，就比如我妈，第二天就有症状，虽然硬扛了好几天，但终究是扛不住。”
\t“我想稍微问一下，我的职业，是不是也在你们最初选人的考虑之内。”
\t罗子安微微一愣，很快耳根子泛红，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
\t“呃，这个嘛，毕竟，让你们研究人员去，起码能撑到接受治疗，有很多士兵直接在直升机上……你应该想得到那个画面吧，怪吓人的。先说好，我最开始也是不知道这些，没想着害你的。”
\t“事已至此，先解决问题吧，反正当时也是我自己手欠要摸，怪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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