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烛在雾中捧着黑色蜡烛慢慢走着,这条大桥平日里沟通河两端。
所以很多人上下班都会选择走这条路,热闹的不行。
夜跑的人,吹晚风的人,还有喇叭交响曲往往都是这条桥上的主旋律。
但是此刻却陷入了死寂,不免得让他和霍梦冉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大的恐怖不是突然间的跳吓,而是你曾经熟悉的地方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却变得格外陌生。
桥的护栏上有伸出的路灯,还有缠绕着不时切换颜色的灯带。
一切的光源在霍梦冉眼中现在都显得格外恐怖。
她慢慢地转过头紧盯着自己的影子,照得全须全影的,却不似刚才那街道上的地狱景象,对方就安分地跟着自己。
这是因为陈烛吗?她心中疑惑。
霍梦冉扯了扯陈烛的衣角。
陈烛没有理会她,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连三分话都不想与对方说,交易完成,他就会立刻转身离开。
霍梦冉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什么末世里作死的绿茶,见陈烛没有理会她,便也没有继续扯了。
“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响在陈烛的耳旁响起,这是第一次模拟的时候,在渔夫船上曾听到过的。
他们迅速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来自于桥身之下,河流之上。
雾气弥漫中,不时还有撞在护栏上的车辆响起喇叭,但都没有压住这诡异的铃声响起。
“叮铃!”
铃声继续,陈烛透过雾气和摇曳的烛光看见一辆车上突然跌跌撞撞跑下来了一个人,循着铃声奔去。
“人!有人在摇铃铛!”
一边跑还一边痴狂地大喊道。
“疯了。”
陈烛摇了摇头,很快下了判断。
无论是什么样的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认为是活人在摇铃铛。
只有那些彻底疯狂并将希望寄予虚无的人才会相信。
陈烛领着霍梦冉想要趁着那人奔向护栏边时快步离开,可对方却先了他们一步向桥下探出头。
霍梦冉脚步不停,眼睛却和陈烛一样观察着。
他看见那人从破损的护栏上探出去的头亮起了红光,就好像嘴里被塞上了一根手电筒。
然后血肉炸开,慢慢糜烂成了稀释的液体。
原本考究的白衬衫被彻底染红。
她猛地想要吐出来,陈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拿着蜡烛便想要离去。
可那考究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却并没有立刻倒下,反而慢慢地从护栏上转过了身。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尽管没有找到已经烂成了碎片的头,可却还是顽强地奔跑了起来。
霍梦冉一呆,因为那人奔跑的方向就是他们这边。
一边跑,一边泼洒。
陈烛将蜡烛捧到了那无头中年男人的面前,可依旧无济于事。
“不是诡?”
他突然想起了那渔船上的渔夫,对方从雾气中走出时那糜烂的脸庞一如这中年男人炸开的头颅。
对方已经奔跑到了离他们几步远,而后两人都听到了不知什么东西从桥下在喃喃自语。
“上班,上班,老子去你的……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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