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感觉自己运气不赖。
她跟着狼群漫山遍野的乱窜,看着前面四只蹄子倒腾的飞快,自己一点儿也不累,这是第一好。狼群把自己带到这个明显特殊的地方,这是第二好。不远处那个山洞里的狼明显比正常的要大,这是第三好。
有这三样的好,她怀疑自己等会儿回去要踩着什么香蕉皮西瓜瓤,否则平衡不过来,她害怕。
心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小峰山半山腰,一个风景如画,四季不如春的地方,山下的枯草参枝沿着明显的上坡,一直铺到宽敞的山洞,还粘连少许血肉的白骨四处散落,越靠中心变越多,在洞口已经铺上一层,野兔、小鹿、山鸡、狐狸甚至还有老虎和狼,不同动物的头骨被按照一定规律的摆放在地上,好像拱卫着中心山洞中起身的巨狼。
与来世的道路不同,这片空间并不挤簇,周围的树木被拦腰截断,切口平整到光滑,连一丝木刺也没有。心脚下魔像挺立,身后同样是倾倒的树木,被砸断的它们断口凹凸,犬牙差互似高耸的绝逼。
一条由她开出来的山路,一片由巨狼阔出来的大圆,共同勾勒出这片空地的形状。前者所用的是魔像无坚不摧的巨拳摧毁,而后者——
心当然知道这些树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催狂风化刃,风流过后便有如此的断面,她昨天就看过恩吉尔的演示,那时切的是筷子,现在是“大筷子”。
身高足以够到人类的腹部,头顶短碎的断角,绵密油亮的黑毛浑如钢针团簇的铠甲,幽绿的腥目更是绽出愤怒的凶光,黑狼俯视过面前夹耳低尾瑟瑟发抖的狼群,一步迈出。
树枝断碎的咔嚓声,让其余野狼的低嚎瞬间停息,接着一阵粗重的低吼汹涌而来,激起落叶飞舞。这阵狼嚎不来自于它的喉咙,而是震动空气成声,如绳索般将巨大的岩土魔像缚紧。
这本来是它惯用的一个“技能”,无所不在的狼嚎足以吓退大部分野兽,即使有胆敢冒犯者,声阵缩紧也能将它绞杀。在这片森林里,这一招无往不利。
可今天它却失效了。不,不止今天,两天之前在那个靠近人类领地的地方,那个手臂怪蓝的人就已经无视掉这一招,他甚至让自己惨败——即使现在想起,那惨痛的经历仍能激发它的本能,使这条聪明的野狼想起自己被踢下王座的悲剧,而今天来的敌人,其实单看体型也能让人明白,它远比那个人类更强。
顺从野性的生物只会在此时逃跑,留得青山在,夹着尾巴活一辈子也比死了更强,可是……
自九日之前,它就已经不是单纯的野兽了。
“知道了,真可惜,以后就没理由借魔像出来玩了,不过也好,回去交差。”心举起一条胳膊,岩土魔像亦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在轰隆的躁杂中缓缓抬手,粗糙的五指仿佛抓握太阳。
“嗷呜——”
一声狼嚎,围在黑狼身边的狼群顿时散去,纷纷逃向更高的山坡,黑狼蹿出山洞,四爪抓风凭空而行,长啸刺穿空气撕咬骤成巨枪——
岩石泥土的巨拳远比山更沉重,任凭怎样的攻击也无法动摇丝毫。仅只一拳,嘹亮的狼嚎戛然而止,接着便是轰然的坠落与四溅的赤潮,它们向上席卷,其中一丝擦向心的脸颊,被她侧头躲过。
“来吧,让我……原来这么弱啊。”心才刚睡到一半的话也随之停下,准备好大干一场的少女错愕的看向地面,那里现在只有一摊红色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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