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拢住万家灯火。

人们吃过晚饭,躺到床上,一头栽进甜美的梦乡。

杭州城睡下了。

然而,黑珠儿巷深处的一个院落里,仍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黄褐色的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

“娘子,水温如何?”

许仙轻声问道。

小白坐在浴桶里,她一丝不挂,曼妙的身子浸没在水面下,水上只露出绝美的容颜。

“正好。”小白趴在浴桶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许仙。

她的脸红彤彤的。

不知是太热了,还是太羞了。

许仙笑了笑,他从花篮里拿起一把粉白色的花瓣,洒进浴桶。

花瓣飘在水面上,把小白的脸颊衬托得更红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

许仙端详着小白的俏美模样,发自内心地说:“娘子美貌,偌大的杭州城,找不出一人能媲美。”

“我哪有官人说得那么好?”小白眨了眨眼睛,面露羞涩。

水雾攀在她的脸颊上。

她轻轻仰着头,仿佛一只亟待擦拭的红苹果。

这时,许仙从桶里舀起一瓢水。

他把水浇到小白的头发上,看着水流沿发丝滚动,滑过小白的香肩,又回到浴桶里。

小白闭着眼睛。

她的眼睫毛颤抖着,挂上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一刻,她有种破碎的美。

许仙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官人,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小白睁开眼睛,她脸上的水珠向下滚动。

“有吗?”许仙不置可否。

今日,小男孩的一席话扰乱了他的心境。

佛门有师兄,天庭有师姐,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什么都不考虑,安心与小白平凡度日。

却没想到,两千年前有那么一段过往。

倘若他师父真是上清圣人......

许仙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

想象自己建立的教派土崩瓦解,弟子各奔东西,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不说,还被关在一个地方禁足数千年。

他轻叹一声。

“官人,你又叹气。”

小白歪了歪脑袋,疑惑道:“送走那个小男孩以后,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六次叹气了。”

“官人,你到底怎么了?”

许仙默而不语。

师父待他如亲子,倘若师父是上清圣人,他能对师父的境遇置若罔闻吗?

如果不,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这些都不能对小白说。

此时此刻,他心上仿佛压着太行王屋两座大山,烦闷难言。

簌——

小白从水中站起来。

黑发如瀑布般垂下,紧紧贴着她的身子,仿佛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

她嘴角上扬,露出明媚的笑容。

许仙看得怔住了。

她伸出双手,捧住许仙的脸,对着许仙的嘴唇深深地吻下。

许仙睁大了眼睛。

笨拙地撬动太行王屋,她做许仙的愚公。

半晌,唇分。

她伏在许仙肩上,身子柔若无骨,一双洁白的藕臂环着许仙的脖颈,脸颊粉红,眼神迷离。

“官人。”

“我这样可让你好受些?”

小白吐气如兰。

温柔的声音吹进心底,许仙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白嫩的手指勾起许仙的下巴。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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