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笑道:“二楼赏景用餐,一楼讲学。讲学之先生在演讲之前得好好得休息,构思一会儿要如何演说,是不能被人打搅的,所以便打造了一间这样的房间出来。李侍郎放心,这房间木板的夹层里都塞满了生丝,在这里说话外面是听不着一点声音的。”
“哦?”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户窗。但若是有了门窗,那嘈杂的声音便会进来,那样便失了原本的初衷。而且靠窗的坐位往往都能卖上个好价钱,所以并不曾将此间设在靠窗处了。哦,李侍郎请坐。”
李荛在刘梦棣的邀请之下在茶桌边上坐了下来。
而刘梦棣则是在那泡茶的主位上坐下。
他们二人一坐,跟在后面进来的李琬珺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还有一个位置,但她知道眼前这两人一会儿定是要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作为一个懂礼的世家女眷,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是要主动回避的。
而且刘梦棣坐的是茶侍泡茶的位置,自己若是坐在宾客位上,那一会刘梦棣是不是要给自己沏茶递茶?
不只是陇西李氏的家规,在大部份世家男尊女卑的礼法里,女眷是绝不可以让“爷”来给自己泡茶的。
为难的李琬珺此时只想着回避一下。
刘梦棣却是轻笑了起来:“坐下吧,外面乱得很,小心又被什么不良之人给缠上了,到时候没有爷救你,你可怎么办呢。”
“可是……”李琬珺犹豫了一下。
李荛言道:“在六爷面前就不必守那些繁文缛节了,他烦这些。即是让你坐下,你便坐下好了。”
“是。”
李琬珺应了一声,只得陪同李荛坐了下来。
刘梦棣拿起那小火炉上的铜壶开始烫洗茶具。
一边洗他还一边说道:“其实这间房间也不只是用来休息用的。”
李荛饶有兴趣地问道:“那还有什么作用?”
刘梦棣谈笑道:“杀人!”
“什么?”
刘梦棣将铜壶放在小火炉上,而后说道:“遇上一些不上道之人,自是得惩戒一番。这房间是密闭的,小火炉里烧的又是碳火……呵呵。”
古人对一氧化碳与二氧化碳其实都是有认知的,知道通风的重要性。
像李荛这等饱读诗书的人是不可能不清楚。
他眉头一皱,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刘梦棣呵呵笑道:“李侍郎不必担心,现在自然不会有事。这里头有一个通风的消息机关,只要不打开,这里还是安全的。想知道那消息机关开没开,就像看边上的那一罐标有金骏眉的茶叶罐子即是了。”
“哦?”李荛看向了那墙面。
刘梦棣接着说道:“若是那罐子写的是金骏眉便没事,若是写的是银骏眉便就是有事了。”
李荛点了点头。
古人是不喝金骏眉的,因为金骏眉这种红茶是现代才出现的。
李荛疑问道:“六爷为何把这等秘密说与我听?”
“一会儿你是不是要在橙虀坊与范翰林说话?我刚刚看到他了,是你约他来的吧?”
“是他约的我,但却是我与他说来这里一会,听说以前他穷困潦倒之时便就是在这里度日的。”
范翰林即是上一科的状元郎范元芳,他是四爷党。
刘梦棣接着说道:“他可是四爷党呀,我在想一会儿要不要把这房间借给你。你们若是谈不拢,便可以在这里将他无声无息地给杀了。你放心,不必怕尸体处理不了,等到夜里我的人会进来在他的身上系上一块石头,直接扔进湖里的。”
李荛笑着应道:“六爷玩笑了,与您不合之人遍地皆是。我亦是与你有些成见的,之前也不见得你会害我。况且这里人来人往的,可不是什么杀人的好地方呀!”
刘梦棣反问道:“外面的人多吗?”
“厅堂接踵而聚,挤也挤不下,好一些人还在厅外站着呢。”
“有么?我如何就只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哪两个?”李荛问。
刘梦棣笑道:“还能是谁,一个叫名,一个叫利。”
李荛呵呵笑了起来:“刚刚还见得六爷您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现在如何一下子又正经起来了,还打起了禅机?”
“可能是因为最近去大慈恩寺去得有些勤吧。”
“大慈恩寺?听说那位大名鼎鼎的枯荣禅师圆寂了?”
“是呀,在蒋侍郎的面前驾的鹤。”
“哦?”李荛疑问道:“枯荣禅师他有什么问题,是被蒋侍郎给……”
刘梦棣摇头说道:“不是蒋侍郎下的手,不过也差不多了。大慈恩里不少和尚是前朝遗的老遗少你又不是不知晓。”
“那我还是不多问了吧。”
刘梦棣洗完茶具,从竹筒里拿出茶匙,又侧身从边上柜子上拿起了一个茶罐。
他问道:“还没开春,新茶未至,这一罐江南碧螺春是保存最好的一罐了,你尝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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