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这账算的其实是有错的。

他不想让李茂知道自己给手底下工人的工资多,所以就说水费拆包是一两,实际上这两项加起来是超过二两的。

倒是沿途过关关卡的花费会少一些,因为盐引本身就是“引”的一种,而引即是通行证。

一般的货物要缴纳关厘税,但盐货却是不用。

课即是指的各种务税总和,所以盐课本身就已经是包含了关厘税了。

但关卡小吏的“吃拿卡要”也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刘梦棣把这笔银子算成了二两多,其实就是在吓唬刘泷,告诉他地方吏治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好。

不管怎么说,刘梦棣十四两多的总账算到这里还是算对了的。

他接着说道:“李大公子你自己就不留点利了?你少赚一些,就只赚三两吧。这一担盐在市面的售价可就已经快到十八两了!一斤盐要一百八十文钱,面摊上的面汤也不过是四文而已呀!”

李茂说道:“加价而已,老百姓吃得起!好似六爷您也没那么爱民如子吧?您放出去的利钱可比我这起早贪黑赚的利都多!”

“我的钱都是放给商贾的!”

“商贾为了把这份利钱赚回来,最后还不是加到老百姓的身上去了?六爷,您就别糊弄我了。我虽然不知道您从哪里来找的这位资质如何优良的大富贵人家,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世家出身,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您的人,就勾着我往上抬价呢!”

刘梦棣听得李茂把话头指向了刘泷,连忙说道:“李大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知道这位贵客今日会来找我。刚刚还因为出了些误会,差点把我雅间的房门给踹坏了呢。,我真没想与您抬什么价!”

“六爷说出这等话来是在与我说,我的价还是出得低了?那就三两……”

“别再往上抬了!”刘梦棣打断李茂的话头,厉声说道,“你再这般祸害老百姓,将来可是会有报应的!”

李茂却是淡然地笑道:“六爷。如若我做生意真就那般过份,户部那里早就让地方衙门把我抬进大牢里去了。您放心,老百姓现在的盐价,依旧不过是一百四十五文一斤!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真把盐价抬到那么高,而让朝廷忌之于我!”

刘泷眉头一皱此时才问道:“你就算是一文钱不赚,那也是一百五十文呀,你如何还赔本卖盐?”

李茂看着刘泷笑道:“这位长辈,我敬您雍容华贵、修养极深,又大我一些岁数,我敬您一声前辈,您可别把我刚刚的话往心里去。您若真的不是六爷请来的,那我还得劝您别要这个盐了!我不是在威胁您,而是盐货这一行您真的玩不转,会赔死你的!”

刘泷言道:“你会赔不等于我会赔!”

李茂笑着着说:“我三两三将这一万引给收了,不出半个月,关中的盐引价都得让我涨到六两六去,甚至我还想再把它往上抬,抬到七两!”

刘泷压着怒火质问道:“那百姓如何还能吃得起盐?”

“老百姓吃不起盐可不是我造成的呀,是朝廷自己把盐课、盐引及盐货的价给拉动起来的,再加上地方小吏的苛刻与关中世家为敛财而推高的物价,才使得现在的盐变得这么贵。再者说了,这也不算是贵,柴周时那才叫作一个贵呢,特别是周昭宗在位时,现在已经是少的了。我不仅无过,我还有功呢!”

“你有什么功?”

“我可以保证盐价不涨呀!因为我会持续地放盐出来!”

刘泷疑声问道:“这不可能,你现在是溢价买的盐引,盐价就必然会涨!”

“我说了,我不会亏本,会亏本的只有你们这些小盐商!趁着您还没入这一行,我劝您退一步吧。您只要松一松口,回头我给您送一些好处来。当然了,您这等身份一定不会在意那点钱,甚至六爷为了请您做局,提前给您付了银子也说不定。”

刘泷刚要否认,李茂又抢着说道:“不管您是为何而来的吧,我双喜庄内还算是有些宝物。一会儿您屈尊驾临一下寒舍,进了院子,您看上了什么,您便开口,我送您即是。银子好赚,称心的玩意与称心的女人可不容易找呀!”

所谓“看上了什么随便开口”当然也包括里面的女人。

刘泷却是一点也没在意,他可不缺什么宝物与女人。

他只是疑问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个不亏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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