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爱卿有何事?”怀仁帝眼帘微垂,目光如炬,看向下方垂手抱拳的裴仲奎,开口问道。
“回陛下,臣禀告之事恐与娘娘身世有关。”裴仲奎回道。
“哦?你也有证据?说来听听。”怀仁帝龙目眯了眯。
“是,臣半个月前于西北回京述职,路经蒙池,偶遇一衣衫褴褛之老者遭人追杀。臣身负皇命驻守边疆,见百姓有难,以为是他国盗匪流窜至边境作乱,遂遣人前去营救。那伙人见我大衍将士,如惊弓之鸟,慌忙朝着国界外逃窜。臣手下将士奋起直追,然那伙人似对地形了如指掌,须臾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老头伤势甚重,昏迷不醒。臣遂命一队人追踪那伙盗匪,余者带上老头继续赶路。那老头经军医救治,伤势渐愈,翌日苏醒。臣问其遭追杀缘由,初时,他似有难言之隐,又似心惧甚深,言语吞吐。后知臣之身份,又闻臣将回京述职,遂以带其一同上京告御状为条件,告知臣一惊天秘密……”裴仲奎言至此处,似有所顾忌,并未将话说完。
一听有人要上京告御状,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要知道,要想亲自到皇帝面前申诉冤屈,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首先得通过交讼书这一关,然后还要经历一系列的传讯庭审等繁琐程序,这一路上更是有可能遭遇当地官府派来的衙役们的百般刁难和阻挠。就算是运气好,成功上京敲响了登闻鼓,那也得先挨上三十大板,然后再苦等陛下是否召见的通知。要知道,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亲自处理民间的案件呢?自古以来,虽然也有极少数人告御状成功,但那也只是凤毛麟角。大衍立国以来,更是从未听闻有人敢上京告御状的。然而今天,在这朝堂之上,竟然有人胆敢如此行事,怎能不叫在场的人惊愕万分?
“是何秘密还不快说来!”怀仁帝的双眼犹如寒冰一般,似乎对他的话只说一半很是不满。但他的双肩却微微一松,如释重负般地靠向了龙椅。
“这个秘密事关太子殿下,臣实在是不敢轻言啊!”裴仲奎的神情看似谨慎,又略带忧虑地说道。
百官一听事关太子,皆神情肃穆,噤声旁听。
“事关太子?呵。”怀仁帝轻笑一声,那笑声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的耳膜,“只管说来便是,朕赦你无罪。”得到怀仁帝承诺的裴将军,先上身一震,然后声音响亮而果决道:“是!陛下,那老头说他来自铜陵废王府,是伺候废王周元侑的老奴名叫安德满。如今废王府阖府上下已被屠戮殆尽,而凶手正是太子殿下派去的。臣听闻之后大为惊骇,亦不敢相信这老奴的片面之言,便派了人前去铜陵废王府所在之地打探,果然废王府外大门紧闭,已半月不见有人出入,暗地里还有身份不明的人在监视,臣恐打草惊蛇便将人撤回,又深觉事态严重,所以并未提前奏明陛下,自作主张将人秘密带回了京都,请陛下降罪!”
朝堂上犹如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顿时掀起轩然大波,震惊、质疑之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啊?废王府满门被诛?”
“还说是,说是……”
“这、这,安德满难道与这殿上奴才相识?”
……
“安德元,这个安德满你可听说过?”怀仁帝的威严之声犹如惊雷,响彻大殿。
“自然无比熟悉,老奴与安德满同为长庭宫内侍,只不过他伺候的是废王周元侑,而奴才伺候的则是哀帝。”片刻之后,安德元用那明显微弱不少,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声音回道。
“安德满人如今在何处?何不将人速速带上殿来一同审问。”怀仁帝神情威严的发问,其声高亢而满带帝王权威。
“臣为了保险起见,那老奴被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带回臣京中的府邸中看管,请陛下允臣亲自去将人带来审问。”裴仲奎上前解释道,额头已冒出一层细汗。
“传朕口谕,岳伦、陈汉带人去婧晗将军府上将废王府奴才安德满带上乾元殿审问!”怀仁帝无视裴仲奎的请求,另命忠毅将军岳伦与左千牛为陈汉去拿人。裴仲奎听到怀仁帝的安排,面上虽风平浪静,但那紧握的拳头却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被无视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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